雍凉风远,猛虎难归(1/2)
雍凉风远,猛虎难归
兰雪靖垂眸揉揉胡杨的头,“我没有不开心。”这话说得很自然,下意识的自然,到底开不开心兰雪靖真得不知道,他的心早已被耶和察的火烧成灰,随着那一袭红衣扬在大漠里了。
天下起了毛毛雨,南国多雨,习惯了还好,不习惯的一到雨天浑身都难受。苏衍的手腕一到雨天疼得厉害,天不亮他就给疼醒了,心里头愈发得烦躁,他讨厌雨天,更讨厌没完没了的雨,一下雨浑身没劲儿,跟抽去了筋骨一样无力又软绵,这种感觉让他要发疯了。
早饭没吃几口,武双踩着雨从外面跑回来,进门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苏衍烦躁地揉着手腕,“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慌成这样。”
武双顾不上擦破皮的脸,“世子,贪狼部落奇袭汤石河,耀州失守,郡主带人去围堵受伤……”
苏衍没等武双说完猛然站起,带落了茶盏,衣摆上撒了一片茶渍,“阿姐……阿姐她受伤了?”
苏衍像一头用爪子扒着铁笼的猛虎,随时要冲破牢笼把关着他的人撕成碎片,可是牢笼撞了又撞,咆哮变成了呜咽,撞得头破血流也撞不开的铁笼,苏衍大脑一片空白,他能做什么又能做什么,雍凉那么远,阿姐受伤了他只能在这细雨缠绵的盛安等着。
武双,“郡主右臂中箭并无大碍,可是耀州失守,那就是断了雍凉的粮草供给,盛安运到雍凉的粮草必须经过耀州,如今耀州失守,雍凉西靠北国,东邻大漠,一旦断了粮草供应,若是北漠骑兵这个时候进攻雍凉…”
苏衍的心凉了个彻底,慌得六神无主,“备马,我要去进宫面圣。”
苏衍骑着雨雪穿梭在玄武街,如一杆冒雨出锋的银枪,要将这座金笼子打个稀碎。皇宫的青石阶又长又远,苏衍每走一步脚上就沉一步,他是虎,一头被削去尖牙利爪,套上枷锁,关在金笼子里的虎,他挣脱不了,猛虎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尖牙和利爪,再凶猛也只剩咆哮。
黄乔踩着雨水迎上来,“世子,陛下正和诸位大臣在议事。”
苏衍,“我在外面等。”
黄乔将伞举过苏衍的头顶,“才刚进去,怕是要好一会儿才能出来,雨凉小心别冻着。”
雨下大了,苏衍冒雨前来浑身早已湿透了,他的心也湿透了,并未接过黄乔递过来的伞,“多谢公公好意,这伞还是您留着吧,您整日操劳身子也不好,更得注意些。”
黄乔,“为陛下办事是奴才分内的事,老奴一条贱命伤就伤了,世子可不一样,您得保重着自己,为了郡主,更是为了安西王。”
苏衍心被剜割得疼,疼得他喘不过气来,再疼他也得活着,为了阿姐和恒儿,苏衍接下黄乔的伞,“多谢公公。”
“世子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黄乔踩着雨水退回到御书房外。
“汤石河防线一夜崩溃,耀州失守,白石城数万百姓被屠,兮荷郡主带兵救援受伤。你们给朕说说,固如金汤的汤石河防线是怎么崩溃的?许游作为汤石河总兵到底是怎么守的?”嘉良帝将奏章狠狠摔在地上,群臣无人敢回话。
太子燕熙照也不敢出声,许游是他提拔的人,如今汤石河防线崩溃,耀州失守,断了雍凉的粮草供应才是最要命的。一旦雍凉失守,大盛的西北大门直接对北漠敞开了,到时候北漠骑兵便可鱼贯而入,直逼盛安。
眼下最重要的是夺回耀州,恢复雍凉的粮草供应,否则雍凉势必要反,大盛需要雍凉镇守西北的大门,更需要雍凉这支强兵悍将震慑四周邻国,“许游在汤石河失守后并未第一时间通知白石城,才致使耀州失守,这个混账东西真该被千刀万剐。人已经在押来盛安的路上了,让辅国司好好审一审,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没守住汤石河又不第一时间通报白石城。”嘉良帝脸色愈发苍白。
群臣还是无人敢回话,嘉良帝扫了一眼燕熙照,燕熙照吓得两腿发软,丞相晁因开口道,“耀州失守一事确实要彻查,当务之急是尽快夺回耀州,恢复雍凉的粮草供给。”
嘉良帝,“丞相所言极是,不过派谁去收复耀州?”
晁因,“老臣觉得舒化总督郎岳峰可胜任,朗岳峰也是三朝老将,领兵作战经验丰富,此番夺回耀州事关重大,需要这样一位能稳定军心的老将去安定。”
嘉良帝目露寒光,眯着眼的样子像窝在龙椅上的凶猛猎豹,“郎岳峰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他今年六十有余,眼睛又不好,郎岳峰常年在东南作战,统领水师不在话下,可是如今要打的是北漠骑兵,让一个水师统帅去欠妥了。朕觉得莫飞鸢挺合适,她自幼跟着莫老将军南征北战,年轻有魄力。”
晁音,“大统领还是年轻了些,终究是个女子,若派个弱女子去,老臣担心给人笑话了去。”
嘉良帝冷笑,“爱卿太刻板了,镇守雍凉的苏兮荷郡主不也是女子?三年前安西王病逝,郡主独挑大梁,气魄手段丝毫不逊色男儿。朕的三姐孝康公主,攻城略地为大盛镇守半壁江山,不也是女子。莫飞鸢早年随莫老将军迎击北漠,乱军中取上将首级,巾帼不让须眉。都说江南女儿娇柔,可是我大盛的女子文治武功丝毫不输男儿,穿得了红妆也披得上戎装,就这么定了。”
新安变法嘉良帝对世家让步,如今事关大盛安稳世家也需要让步了。莫良齐战死,莫家君全军覆没,莫白桑新安变法死于昭狱,莫家没人可惧怕了,晁因没必要这个时候惹皇帝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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