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1/2）

留住

惜花也大惊失色。她毫无防备，一愣之后赶忙扑到岸边，与紫藤一起万分紧张地盯着湖里。

湖里邱美人竟是如鱼入水般娴熟，眨眼间就潜到云妃身边，找准位置架起她，便向最近的岸边游回来。

众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来，有递竿子的，有捧衣物的。惜花和紫藤各自抓了一件披风，待邱美人托着云妃靠岸，便奋力把她们拉扶上来，将披风罩在她们身上。

云妃软软靠在紫藤臂弯，已是失去意识，皇帝喝道：“传太医！”一面速速张罗送回长乐宫。

众人慌的慌，忙的忙，出了这样的意外，游赏自然是匆匆作罢。惜花陪着邱美人回到晓晴宫，立即吩咐沐浴，待邱美人进了里间，又急忙准备了热姜汤。

直到此时，她才缓过一口气，回想当时情景。太险了……实在太险了……她着实没想到邱美人竟会突然跳下水去……无论是对云妃还是对邱美人自己，稍有差池，那可就……

她一身忙活的热汗成了冷汗，暗暗庆幸两人都平安上岸……不，云妃的情形尚且不知，也不知是否醒来……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皇帝一定大怒了，他下令传太医时，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可云妃落水是太后一手造成的……要知道，若是邱美人没有及时营救，再拖延一会儿，云妃恐怕真要丧命了……难道，太后是真要置云妃于死地么？丝毫不顾及自己那当皇帝的亲生儿子？

当时太过忙乱，若是能留意看看太后的神色，或许心中能有数一些。

过一会儿邱美人沐浴完毕，换了衣裳出来。惜花便服侍她用姜汤。

姜汤是惜花亲手所煮，她知邱美人禁不得辛辣，便减了姜量，加了红枣桂圆以增香甜，此时入口，温热正合宜。邱美人很快便喝空了一碗。

惜花见她嘴唇红润，气色也不错，便知她没什么大碍。如今虽是初秋，可暑气并未褪尽，天气很暖，也不易染上风寒。

惜花微微松口气，又关切道：“娘娘怎么突然跳湖救人？这样危险，可真叫奴婢担心。”

邱美人一怔，看向她：“啊？……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这回轮到惜花一愣。

邱美人又道：“当时你说，若有谁会水，就该赶紧救人……我就会水呀！”

惜花回想起自己当时的话，的确如此，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她笑叹：“奴婢当时想，有没有哪位宫女太监会水，却没往娘娘身上想……娘娘是宫中嫔妃，须得照护周全，若有半点损伤可怎么了得。”

邱美人一笑，摇摇头：“不妨事的，还是救人要紧……我曾说过，我遇事总是犹豫，愿你多多提醒我！也幸好，我听了你的话，赶紧去救人，否则再耽误一会儿，云妃娘娘岂不更危险了……”

正说着，门外通报，太医前来为邱美人看诊。

惜花将太医迎入。太医给邱美人把了脉，又看看她的面色，问了两句“可有不适”之类的话，便笑道：“娘娘身体康健，并无大碍，休息一番便可。”

邱美人谢了太医，又问：“不知云妃娘娘情形如何？”

“皇上急宣，正副两位太医令都去了长乐宫，皇上也在那里陪着……好在云妃娘娘呛水不多，天气又暖，只不过是受了惊吓，微臣过来时，便听说她已经醒转了。”

邱美人与惜花对望一眼，皆是放下心来。“那就好，多谢太医。”

惜花送走太医，又张罗上了几样点心小食：“娘娘，折腾一番，怕是饿了？”

邱美人笑着点头，“还真是饿了！这游了水就是爱饿，记得小时候，每回玩水回来，娘亲都会准备些吃食……若是恰好赶上用饭，能比平日多吃一碗呢！”

惜花有些惊讶，都说官家门第管束严，还能让女儿出门玩水么？“难怪娘娘水性这样好……娘娘小时候经常玩水么？”

“是呀！”邱美人眼睛发亮，怀念道，“那时我们一家还在乡下，爹爹是地方上的小吏，娘亲是小船商的女儿，我家屋后就有一条河，清得很。天暖的时候，四邻八舍的孩子都爱到河里玩水，摘浮萍，采菱花，摸鱼捞虾……我的水性，就是那时学会的。娘亲手巧，会缝荷包，会做桂花糖、蒸芋头糕，小孩子都爱到我家里玩，每天过得可有趣了……”她说着，脸上绽放光采，不自觉地露出甜甜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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