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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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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上京繁华,可再繁华的地界,也总有陋巷贫民。

城南的明巷,就是与这繁盛格格不入的所在。

虽叫做明巷,听上去光明辉耀,可巷子里却是拥挤昏暗,臭气熏天。里头住的都是贩夫皂隶、薄祚寒门,倾囊倒箧也凑不出几个子儿的人家。

而住在巷口的梁家,就是其中更为显眼的存在了。

梁家祖上原是做生意的小贩,虽不富裕,可也不愁吃穿。可往前数三代,便有了好赌的恶习,到了梁大这儿的时候,家产早已被输得干干净净,梁大不得已带着妻子搬到了这儿。

安置了住处后,梁大手里便再剩不下什么钱,恰巧妻子有孕,只得起早贪黑得去做些苦力,勉强维持生计。

孩子落地后,等着用钱的地方便更多了。梁大拼了命似的卖力气,妻子方氏也在家中做些针线活贴补,纵使清苦,可一家三口倒也过得欢洽。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就这么过了四年,眼见日子渐渐好了起来,梁大却突然糟了难。

城外的寺庙修缮过程中,搭好的房梁忽然掉了下来,砸到了三名工匠身上,梁大也在其中。同行的人忙将梁大送回明巷,刚擡着人进了门,梁大就断了气。

可怜了方氏,怀着六个月的身孕,看着糊满了血的丈夫,怔得连泪都忘了流。还是里屋被惊醒的儿子跑出来,见到地上的尸首,大哭着喊了一声“爹”,才将她从惊愕中唤回。

她悲苦地叫了一声,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搂紧了儿子痛哭起来。

人命不值钱,更何况是梁大这种底层的蝼蚁。管事的来梁家看了一眼,颇为同情地叹了一声孤儿寡母可怜,随后留下十几两银子就走了。

方氏拿着这笔钱,在邻里的帮衬下,给梁大办完了丧事。

家里的顶梁柱骤然塌了,方氏终日以泪洗面,心绪恍惚,对儿子也疏于照看。腊月的天,稍有不慎,孩子便着了风寒。

起先只是低热嗜睡,方氏寻了巷中替人看病的邻家开了几服药,喂下去后却总不见好。拖了几日,孩子高热不退,来探望的四邻都说再不退热恐怕是活不下去了,方氏忙揣着剩余的钱去请了城里的大夫。

最后花光了前,孩子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是病愈后,却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方氏暗中哭了几次,最后认命一般,挺着肚子没日没夜地织布刺绣,挑起了养家的担子。

哑奴知道他从前不叫这个名字,可究竟叫什么,没人记得。

父亲是识字的,还给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但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再也没那样叫过他。

明巷中有许多与他同龄的孩子,因他不会说话,明里暗里总爱取笑他,“哑奴”这个称呼也是从他们口中传出来的,自此便成了他的名字。

母亲要干活,还要照顾妹妹,所以哑奴从不在外惹祸,在家也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久而久之,他也就养成了沉闷的性子。

随着两个孩子慢慢长大,方氏的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逐渐支撑不了这个家了,于是哑奴也走了父亲的旧路,在外找些体力活做。

他为人笃实,做事认真,左邻右舍有事都愿意叫着他一起去。

在他十六这一年,经牙人介绍,他去了英国公府上做下人。

英国公宋家是上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在里头做事,每月的工钱比在外头多上一倍,能让母亲和妹妹在家过得安稳些。

进府之时,管事便嘱咐过他们:只管埋头做事,勿要多嘴。哑奴记着这句话,兢兢业业地干活,生怕丢了这份差事。

高门大户之家,最是少不了明争暗斗,兄弟阋墙,更不必说宋家这样多子的门户了。

哑奴看在眼里,并不放在心上,他们如何勾心斗角,与他实在无多大干系。

直至宋家大郎与五郎离京出征后,宋府总算平静了不少。

过了两年,在宋家二郎成婚这日,宋家的五郎大胜而归。宋府一时风光无二。

哑奴不会说话,在这样的大日子,自然不用在客人跟前露面,以免损了宋家的面子。管事给他放了两日假,让他回家陪陪家人。

这一次回家,方氏见了他非但不喜,反是一副忧心如焚的模样,隔壁的李婶也在一旁陪她。

妹妹没像从前那样在门口等着他,哑奴已觉得奇怪,瞧见母亲的神态,他更觉有异,心下一凛便快步进了屋。

狭小阴暗的屋里,充斥着刺鼻的药味,梁家小妹病容满面,昏睡在床上。

哑奴皱着眉,回头望着母亲,眼神询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方氏眼圈一红,抹着泪开口道:“前些时日巷里陈家的姑娘得了伤寒,你妹妹她素日又爱去与她作伴,三日前从陈家回来的夜里,就开始头疼,接着便是发热咳嗽,大夫说也是染上伤寒了。”

儿时那场大病所带来的苦厄仍叫哑奴恐慌,他不可抑制地胡思乱想,如果妹妹也与他当时那样,她会不会也再也说不出话,甚至是没了性命。

他焦虑地握着母亲的双臂,想拉着她往外走。

方氏明白他是要做什么,拽住他的手,“大夫已经请过了。”

哑奴还想往前走,边上的李婶出声道:“哑奴,的确是都来看过了,药也都开了,只是小妹她一直不见好。这几日你娘身上的钱都花的七七八八了,就是请到了好的大夫,也没钱付诊金和药材的钱啊。”

哑奴愣了良久,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方氏,固执地要她再去请一位大夫。

未过多少,方氏孤身一人回来了。她攥着钱袋子,道:“这些钱不够,大夫说了,若要医好小妹,少说得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于他们而言,无异于天价。

哑奴回头看了一眼妹妹,而后出了屋门,回到了宋府。

宋府的下人中虽然有几人与他交好,但毕竟都是穷人家,谁又有多余的钱接济他人。哑奴别无他法,只得去找后院的管事,想预支下一年的工钱。

适逢宋家二郎溺毙,管事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暇理会他。哑奴碰了几次壁,心灰意冷地回屋躺了一日,脑子里窜出了个不该有的念头。

他没念过书,不懂得那么多大道理,却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睁眼至天明,如今,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错念一旦生成,便再也难以压下。

哑奴是在后院做粗活,所能接触到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一样——国公夫人养身的药物。国公夫人身份尊贵,所用的药材自然也都是极其名贵的,贵过他妹妹所用的十倍百倍。

哑奴想得很简单,等拿了要出去卖,往后再用自己的工钱补上。

大抵是头一次行窃,即便他心中极力劝服自己,当真做起来,也是错漏百出。

他拿了药,还没走出后院,就被人当场拿下。人赃并获,就算他会说话,也无从狡辩。

棍棒打在身上,哑奴并不觉得疼,只是失神落魄地想,妹妹的病要怎么办。

万念俱灰之中,有一道轻柔的嗓音如破晓时分的曦光,划过他灰暗的人生。

“别打了。”

周围的人应声停手,雨点般的殴打止住,齐齐唤了一声:“二奶奶。”

哑奴低着头,视线所及是一袭淡雅的长裙。

这应当是新入府的二奶奶。

她温声细语地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小厮每多答一字,哑奴便觉得身上的伤多疼了一分。

不管是何缘由,都是他行事不端,他与盗贼又有何异?

“念在他也是救人心切,绕过一次吧。去请个大夫为他妹妹看看,钱来我院里支就好。”

话音落下,哑奴难以置信地绷紧了身体,恍然是在做梦一般。直到被身旁的人踢了一脚,叫他拜谢过后,他才如梦初醒地重重磕了一个头。

再起首时,他只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清雅绝尘,是他从未遇到过的美好之物。

有了二奶奶的一句话,很快就有大夫来医治好了梁家小妹的病,顺带还留下了二十两银子,救梁家于水火之中。

方氏大喜过望,连连说哑奴是遇到大善人了,叫他一定要好好干活报答东家。

困境得解,平静地过了一段时日,方氏想起了另一桩压在心头的事。她寻了个机会对哑奴提及,谁知刚说完,哑奴想也不想地摇头拒绝。

方氏沉吟须臾,继而道:“我知道你心里有道坎,可世上人这么多,总有人是不在意你的这些不足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

哑奴还是摇头,指了指妹妹,对母亲示意道:你帮妹妹寻门亲事即可,我不必了。

他执拗不肯,方氏也无法,只得由他去了。

从小到大,哑奴接受过的善意便是有限的,且多少带有目,唯有这一次除外。除却感激,还有些别的思绪萦绕在心间。

他们处于宋府的一片天地下,再无其他交集,他费尽全力,也只知道她是章家的嫡女,名叫章盈。

可他如尘泥,如何能染指皎月?他不敢痴想,只想着能时时看到她,竭力报答便已足够。

转眼便到了除夕,这段时日,宋府中发生了许多事,令哑奴最为挂心的是,章盈的脚在除夕夜扭伤了。

他心底担忧,却也无计可施。

如今他被派到了三爷的院里做事,更不得机会见上章盈一面,好在听闻她二月初要出城去赶庙会,那约莫是伤得不重。

哑奴是个能吃苦能受委屈的人,因此为什么人做事并无区别,但他不喜欢替宋三爷做事。尽管他给的赏银多,是从前的数倍,他依旧不喜欢。

宋允默性子骄纵,行事张狂,在自己屋里更是口无遮拦,院里人明眼都能瞧出他对章盈有意。只不过终归是有碍名声,即便他再有心,也只能嘴上说说,不敢有所举动。

章盈出城赶庙会正遇大雨,当日没来得及回程,翌日一早,哑奴便被派出去接人。

因这一场变故,哑奴得以听到章盈对他说几句话,更出乎他意料的事,回府之后,章盈院里的人让他过去搬花。

哑奴按时间去了,章盈有意把他留在最后,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果不其然,无外人后,她问起了三爷的事,尤其是他前不久受的伤。

三爷受伤是在除夕夜里伤的,因为伤得不重,他又担心被国公爷知晓后责骂,所以此事没有张扬,也不知她为何要这样问。

哑奴不在乎她的目的,他反而觉得她对三爷多小心些是件好事。如实作答后,章盈没再多问其他。

哑奴思索少时,还是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她——宋允默他不是好人。

章盈知晓后有些诧异,接着对他道了谢。

临走前,她又叫住了他,问道:“你在府里待了很久,那你觉得五爷为人如何?”

哑奴头脑一旁空白,他在宋府的确很久,但对这个五爷,也确是不甚了解。他只知五爷在下人们眼中十分亲善,与其余几位主子大不相同,他似乎是个完美的人,挑不出一丁点儿错漏。

哑奴见惯了明目张胆的恶,对他这类人反而不明了。

章盈没有追着要一个回答,而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二爷呢?”

二爷是她的夫君,她这样问,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

若说三爷是个真小人,那一母同胞的二爷,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哑奴甚至有些庆幸他在成婚当日就死了,否则与这样的人做夫妻,当真是侮辱了她。

哑奴摇了摇头,不忍去看她脸上的神情,抱着花离开了。

哑奴是个有缺陷的人,除了最初哑的那几年自卑,时间一久,他也就不在意旁人刻薄的言辞与眼光。

那些随着年岁消失的自尊,在与章盈见过一面后,如雨后春笋般疯长了出来。此刻,他无比渴望自己能够说话,能说出她想知道的事,哪怕是一个字就足够。

可他没有办法,他极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几个难听刺耳的咿呀音,比初生的婴儿学语还要不如。

他看着门框边贴着的对联,忽而萌生出一个想法,他要学字。

哪怕不能说,他也可以写成字给她看。

当月的工钱他没再悉数给母亲,留了一部分在身上,休假的时候出府买了一本破旧的识字书籍,跟着书笨拙地学起了写字。

没等他学会几个字,他就听到人说,二奶奶回娘家去了。

具体缘由他们这些下人自是不知,只晓得二奶奶颇为生气,没准不会再回来了。

这话入耳,哑奴难免失落,就连每夜不落的学字,也都停了几日。她不再回来,自己就是学会了写字,又有什么用呢?

难过之余,他也替她高兴。宋府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能离开,重觅良人是件好事。

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天夜里,她又回了宋府。

这晚宫中夜宴,府里其余主子都还在宫里,因此二奶奶回来的消息惊动了府里的人。

哑奴地位低下,当然不能去打听看望,只晓得她是与五爷一起回来的。五爷受了重伤,她就在五爷院里照顾她。

哑奴闻言有些不悦,他并不是不满她与别的男人走得近,只是他对五爷隐隐有些疑心。

近来三爷与五爷频频来往,他虽不清楚个中原故,却也晓得依三爷的脾性,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五爷肯尽心帮三爷,又安的是什么心呢?

等五爷伤好得七七八八后,院里的管事就叫上他去了库房,挑选了好些值钱的东西去往五爷那儿。

哑奴又见了章盈一面,这次她看出了自己正在识字,还出言赞许了他。回去后,他学得更用心了,但凡有空,都掏出书来看。旁人瞧见了,总要揶揄他几句,说他这是要打算去考秀才。

一日日过去,就在哑奴以为章盈会这么留在宋府时,府中骤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先是主子们都去了主院,而后深更半夜的,官府的人来将三爷带走了。没过多久,章盈也再度离开了宋府。

哑奴大惊,不经意间听到了院里下人的交谈。

一人道:“诶,你听说了吗?三爷这次恐怕回不来了?”

另外一个小厮问道:“你知道犯了什么事?”

“事情都牵扯到刑部了,哪里会是什么好事?”

“那也未必,有公爷保着,能让三爷出了事?再说,二奶奶的娘家是什么人?官家会不顾章家的面子?”

先开口那人摇头道:“从前章家自是会帮着,可如今未必。”

“此话怎讲?”

那人左右看了一眼,掩声道:“今晚主院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对方摇摇头。

“二奶奶说,刚嫁入府时,曾遭人冒犯过。而那个人,就是咱们三爷!”

对方惊道:“当真!”

“那是自然,二奶奶还拿出了证据,说三爷前几日送去五爷院里东西里头,就有她那晚顺走的簪子。此事有五爷作证,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

剩余的话,哑奴再也听不清了。

他呆滞地站在原地,脑中不停回想两人的对话,顿觉遍体生寒。当日挑选给五爷的东西,他清楚地记得,没有什么簪子!

他发疯一般地跑出了宋府,前往章家去。

在雨夜中,他看到了紧紧相拥的两人。

那夜过后,哑奴便再没回宋府。

妹妹在年初时便嫁人了,男方也是明巷里出来的人,孤身独居,方氏也就跟着住了过去。

哑奴将自己大部分积蓄给了她们,安顿好一切,在上京城中四处打听起了章盈的消息。

宋长晏心机深沉,从前种种皆是表象,他对章盈又怎会是真心?

好在章盈的身份非普通人,城中很快就有了她的传言,说她和娘家决裂,现在一人在外开了间铺子。

哑奴每日守在铺外,偶尔见到章盈,她身边也都跟着宋长晏或是他的随从,根本找不到与她相见的机会。

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耐心等待。

晚上他回了明巷的老屋,脚刚擡进屋,就听到黑暗中有细微的声响。

五感残缺的人其余感官都会比常人敏锐,哑奴脚步一顿,当机立断地退出了屋门,毫不迟疑地往外跑。与此同时,屋里的人也都跟着追了出来。

结合白日里的遭遇,哑奴知晓这些人就是宋长晏派来追杀他的。

好在明巷的地势复杂,他在这住了十几年,熟悉各条路。惊险地追赶了许久,他总算利用地形摆脱身后的人,负着伤死里逃生。

经此一事后,哑奴行事更加小心了。

宋长晏位高权重,想要除掉他实在易如反掌,他必须等候机会,否则章盈会一直蒙在鼓里。

他伤养了半个多月,一能走动,就开始外出关注与章盈有关的动向。

终于有一日,他看到章盈上了一辆马车,继而出了城门。

哑奴跟了上去,又见到另有一伙人在后追赶。他们来势汹汹,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夜黑难行,他凭借着脚力狂奔,走到最后,是一座悬崖,崖边还有马车的车痕。

幼时他曾来这里采过药,认得下去的路,他沿着陡峭的崖壁一点点走下去,在一处稍为平缓的坡上,发现了一个人。

哑奴小心地攀着岩石过去,昏暗中依稀能辨出这是个年纪稍大的妇人,并非章盈。

他低头看了眼深不见底的悬崖,明白自己不能再往下走了,能救下眼前这人已是侥幸。

他扯下自己的腰带,将人捆在自己背上,吃力地往上爬。

回到了住处,借着光,哑奴认出了这人正是章盈身边的郑嬷嬷。

他几乎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给郑嬷嬷买药治伤。中途她曾醒来过几次,迷迷糊糊地告诉了他几句话,恳求他一定要帮助章盈,接着又昏睡过去。

为了隐藏身份,同时再挣点吃饭的钱,哑奴寻了一份做木工的活计。

他做事利落,又肯吃苦,对工钱也不计较,店里的木匠十分满意,要出去都带着他。

许是上苍垂爱,因缘巧合之下,他竟然得到了一张章盈所在的景明院的图纸。上头标注了整间院子的各处结构布置,有了它,找到院子的缺漏之处,趁人不备潜进去便简单多了。

为了那一日,哑奴准备了良久。

照顾郑嬷嬷伤势的同时,他找来纸笔,凭借自己仅会的几个字,吃力地描述想说的话。白纸上歪歪扭扭字实在难以辨别,他自己看了都不免泄气,可他也明白,这已经是他能写得最好的了。

常听人说,尽人事,听天命,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入夜,他揣好纸,背着郑嬷嬷出了门。

这一行比他预想的顺利许多,见到章盈,他既是惊喜,又是难过。

她比从前憔悴了许多,心事重重的,可见过得并不开心。

他以为章盈见了他会害怕,还想了法子博得她的信任,谁不曾想她看见自己后,惊讶之余,并未害怕。

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就如同当初在宋府那样。

哑奴拿出写好的纸,与她艰难地开始对话。

章盈聪慧,靠着他蹩脚的笔迹,费了一番功夫,明白了他所想说的话。

她半信半疑,哑奴只好引她去见了昏迷的郑嬷嬷。

那一刻,哑奴见到了她流泪。

他觉得难过,却别无他法。

为避免暴露,哑奴没有过多停留,告诉了章盈所住的地方就按原路离开了。

他回去等了几日,郑嬷嬷的伤也好了大半,人彻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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