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2)
第66章
这段时日怕勾起宣瑛的伤心事,祁丹椹不曾再到锦王府。
他让飞羽打听到,宣瑛身体恢复得不错,余毒基本清理完。
知道宣瑛身体好转后,他就放心了。
他还是如以往那般去大理寺,只是不再主动出现在宣瑛活动的范围内。
无论宣瑛有没有在大理寺,他都避免出现在他活动的场所,以防他看到他触景伤情。
宣瑛在床上躺了两日,身体逐渐好转。
他这两日恍恍惚惚,脑子里将他与祁丹椹的过往反反复复的想。
就连做梦也是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
每次清醒时,他就会问沈雁行,祁丹椹有没有来找过他,得到的都是摇头。
宣瑛没想到祁丹椹这么狠心。
似乎祁丹椹一直都这么心狠。
他当初最厌恶他的不就是他心狠手辣吗?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问,自己去想祁丹椹。
就好似嘴巴与脑子都不是自己的。
短短两天,他像是过了两百年那么久,每一刻都度刻如年。
这两日身体好转,他便决定找点事情给自己做。
有了事情做,他应该就不会老想着祁丹椹。
他要将那个负心汉彻底从他脑子里踢出去。
这日,他难得起了个大早。
鉴于大理寺有祁丹椹的踪影,所以他直接赶往巡防营。
他虽担任大理寺正卿,但巡防营也在他掌管范围之内。
自从他误以为自己与祁丹椹确立关系后,他就很少来巡防营,而是去大理寺。
他甚至接送祁丹椹点卯散衙。
那段时日在他看来,是最幸福的,如今成了不堪回首的痛。
他收拾好心情,走出门,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巡防营。
在入巡防营大门时,一个穿着短褂短裤膀大腰粗络腮胡子皮肤黝黑的男人坐在牛拉车上,同其他给巡防营送柴火的仆役聊天。
他满怀畅想,“小芳是我们村的村花,俺说要给她好日子过的,俺都将未来计划好了,要给她买大房子,换好车,没了她,俺活不下去。俺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她了,那时候俺就知道,俺……”
他面露羞涩,黝黑的脸上浮现一抹薄红:“俺陷进去了。”
男人畅想时,唇畔不自觉勾出微笑。
看到他,宣瑛想到过去的自己。
那时的他想,他要一辈子陪着祁丹椹,让他开心,把他养得白白胖胖的……
现在,所有的畅想都成了泡影。
假的,都是假的。
他走上前去,恨铁不成钢道:“哪有什么爱情,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你陷进去了,她没有陷进去。都是你一厢情愿,等将来你伤心难过,她连看你都不看一眼,都是些薄情人。你以为她稀罕你的大房子好车吗?不,她不稀罕,她就根本不稀罕你这个人……”
络腮胡子大汉是专门为巡防营送豆腐的。
看到眼前这个一看穿着就非富即贵,出现在这里,还未被官府驱赶的人。
就知道对方的身份可能不低。
但就算身份不低,那也不能亵渎他的爱情。
他怒道:“不,她是爱俺的,她可稀罕俺了。天底下就没有比她更好的人,没她,俺活不了,没俺,她也活不了。”
宣瑛愤怒质问道:“那她亲口说爱你了吗?”
有人亲口说爱他,不也是假的。
大汉沉默。
宣瑛:“没有,看她就不知道你喜欢她,你做的一切,在她眼里不过是可笑的笑话,哪有什么爱情,还陷进去了,陷进泥坑里了吧……”
这时,一个女人喊道:“阿文,该走了。”
那女人挺着大肚子,从巡防营出来。
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女人看上去又矮又胖,皮肤同男人一样,黝黑泛红,笑起来挺可爱的,但是与村花这两字完全不沾边。
她手里拿着一吊钱,应该是巡防营给他们结算送豆腐的钱。
络腮胡子大汉像是找到什么靠山似的,挺起胸膛迎上女人,扶着她道:“宝宝,你爱俺吗?俺要听你亲口说……”
女人不好意思看向四周:“都老夫老妻了。”
络腮胡子男人:“俺想听。”
女人满脸幸福:“小芳爱阿文。”
络腮胡子男人得意洋洋冲着宣瑛投以挑衅目光,然后温柔将女人扶上板车,他赶着牛拉着板车走了。
宣瑛:“……”
是不可忍孰不可忍。
他追上牛车:“她说爱你算个屁啊,你以为她说爱你就真的爱你吗?你了解她的全部吗?你怎么就知道她没有一个念念不忘纠缠她的竹马玩伴,他们还当着你的面私会,赏花赏风吃糕点,这个竹马还是你的亲哥,你哥为了她要杀你,结果她说从来没爱过你,以前说爱你都是为了搪塞你哥的话……”
沈雁行好想当做不认识宣瑛。
但他若不阻止,宣瑛肯定会被那络腮胡子男人打。
他连忙上前拉住宣瑛,同时跟那男人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有点不正常,这点银子,你们笑纳,当为你们宝宝添彩,别跟他一般见识……”
男人听着听着就觉得那些话不对劲。
听那公子的描述,他就知道那公子在说他自己。
男人脑补出弟弟的老婆与哥哥是青梅竹马,阴差阳错之下,弟媳与弟弟结婚。
但她见到昔日竹马,旧情复燃,与哥哥私相授受。
哥哥深爱着弟媳,为了夺走弟媳,派人杀弟弟,最后东窗事发,弟媳跟弟弟摊牌,她说她爱的是他哥,不爱他,以往说爱弟弟的话,都是为了气哥哥,让哥哥吃醋。
他没想到,这么好看的男人,看衣着就知家里非富即贵,出现在这里,必定身份地位不低。
如此优秀的人,还能被戴绿帽子。
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也难怪这公子精神不正常了。
他不由得对宣瑛露出同情之色。
沈雁行递给他银子时,他本不想接银子,但沈雁行给的太多了。
那么大一锭银子,是他与老婆忙活一两年的收入。
他的小芳马上就要临盆了,有了这银子,他们就能找一个好一点的稳婆。
往后大半年,他就不用那么辛苦,就能多陪陪老婆。
他接过银子,对沈雁行感恩戴德道谢。
临走前,男人看了宣瑛一眼,满怀同情道:“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好好劝劝你朋友吧。”
宣瑛一通吼完,心情没有舒畅,倒更加憋闷了。
他看着那男人与老婆相亲相爱的模样,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祁丹椹坐在他的马车后,笑颜如花,他驾着马车,带他看遍世间繁华。
莫名的,他鼻头一酸,走上前去,拿过沈雁行腰间的钱袋,再拿出两锭银子放到男人的手里,道:“她是个好女人,至少她说爱你是真的爱你,好好对她。”
说完,他头也不回迈步进入巡防营。
沈雁行半步不敢离开他。
生怕他万一想不开,直接找棵大树自挂东南枝了。
好在这一上午,宣瑛没有再犯过病。
到了午间,巡防营放饭时间。
宣帆为了不特殊化,定下所有将领与兵卒都吃一样的东西。
沈雁行为宣瑛端来午膳,这时,一个小前锋从巡防营外提来一些饭食,与一桶馄饨。
那个小前锋憨厚腼腆笑着,招呼大家道:“今日我生辰,我老婆做了些馄饨,小菜,大家过来尝尝……”
一些小兵起哄:“哎呦喂,嫂子对你可是真爱。”
有人道:“可不是,全营上下只有他的鞋子衣服永远没破洞,每个季都换新的,那可是嫂子一针一线缝补出来的。”
那小前锋看到宣瑛与沈雁行在此,他盛了两碗馄饨端过来,道:“殿下,大人,我家乡的习俗,生辰要吃馄饨,您们也尝尝我老婆的手艺……”
巡防营管理比较人性化,非休沐时间不允许家人来探看,但遇到什么过生辰送吃食、天冷送衣物,都会通融一二。
宣瑛看到那馄饨。
每一个都包成爱心形状,颗颗馅大饱满。
他脑子里闪现当时月下花前,他喂祁丹椹吃馄饨的场景。
鼻子又一酸,道:“本王不吃馄饨,最讨厌吃馄饨,这什么玩意儿,给人吃的吗?为什么要在本王面前吃馄饨……吃了馄饨,又不喜欢本王,明明第一口喂给他吃,他偏要说那是试毒,竟然有这样的人,把人的心意无情践踏……”
小前锋手足无措。
沈雁行连忙安抚那小前锋道:“殿下不是因为你,他是最近比较敏感。我们就不吃了,你生辰多吃点,吃得多福多多……”
不等他说完,宣瑛就抢过那馄饨,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嘟囔着:“祁丹椹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那么难吃的东西,本王当初是怎么吃得下去的,垃圾玩意儿,难吃……”
他一碗下肚,打了个饱嗝儿,又抢过另一碗,狼吞虎咽吃了起来:“祁丹椹那土包子没见过世面,这才叫馄饨,他那只能算是泔水,给猪猪都嫌弃难看又难吃,都得呸一口……”
他骂骂咧咧又干了一碗。
吃完之后,他道:“还有吗?”
那小前锋震惊看着宣瑛变脸比翻书还快。
锦王要吃他的馄饨,他敢说没有吗?
连连道:“还有,小人这就去给殿下盛。”
沈雁行抢过碗,怕宣瑛撑坏了,道:“不用了,他晚上要早点入宫用晚膳,宫里用膳早,他现下还是少吃点为妙。”
小前锋连连应是。
他们巡防营的人饭量都大,那碗是海碗。
七殿下已经吃了两大碗,若是再吃下去,撑坏了,他可负不起责任。
宣瑛只顾着伤春悲秋,上一刻还要吃馄饨,下一刻就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沈雁行压根不糊弄他,他都想不起来他要吃馄饨。
到了夜晚,他入东宫赴宴。
沈雁行怕他出什么事儿,死皮赖脸的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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