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2)
第96章
嘉和帝与贤妃、淑妃是同一天落葬皇陵。
举国默哀七日。
祁丹椹将当年抛尸苏家的乱葬岗买了下来,在那处乱葬岗建了一座陵园,叫做苏氏陵园。
那处乱葬岗虽处荒山,但景致秀丽,山环水绕,远离都城喧嚣,是个不错的埋骨之地。
他将苏玉的墓也立在了这里。
等到将来找到那位为他外祖父收敛尸体的老童生,也可将外祖父的墓地迁到此处。
届时苏家人就团聚了。
苏氏陵园开始动工时,太子派了工部的人来,参与谋划建设。
并以朝堂的名义拨了一笔钱财,用以修建苏氏陵园,还将周围的一整片山划分陵园范围内。
祁丹椹没有拒绝。
太子这一举动,无疑是想昭告天下,苏氏满门是被冤枉的。
有了朝堂的参与,这座陵园将会万古长存的传承下去。
不知不觉间,已经入秋。
晚间散衙没一会儿,夜色就笼罩下来。
现在宣瑛几乎将大理寺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祁丹椹。
他忙着帮宣帆处理军务、官员职位变更,以及各地方急奏之事。
其中还包括苍山县大坝坍塌的紧急补救之策。
先帝在位时,宣瑛与祁丹椹被派去修筑堤坝,因京都事变,修筑堤坝与赈灾之事被耽搁。
现在秋汛即将到来,抢修堤坝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他们得提前做好预防事项,尽量避免苍西河中下游百姓的损失。
两人这段时日都太忙了,几乎脚不离地。
但无论多忙,宣瑛总会在祁丹椹散衙之后,来接他回府。
今日也不例外。
宣瑛早就到大理寺外等着。
祁丹椹一走出天工门,就看到宣瑛立在桥头等着他。
他走了上去。
两人沿着京华大街走着。
这段时日两人虽敞开了心扉,可从没越过雷池。
一是恰逢国丧,两人各自都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没有那个心。
二是两人都太忙了,回到王府,几乎随便吃几口东西,到头就能睡。
三是祁丹椹发现宣瑛突然变得很纯情。
他之前没意识到自己喜欢宣瑛,因为心结拒绝宣瑛时,宣瑛总会隔三差五的往他跟前凑。
甚至在苍山县,宣瑛假借迷惑楚习,对他又亲又抱,逼着他叫他七郎小心肝儿。
现在什么都说开了,宣瑛反而变得纯情起来。
仿佛祁丹椹不越过雷池,宣瑛就能一辈子与他是只聊天的关系。
祁丹椹并不是什么扭捏造作的人。
他既然接受了这份感情,就该对这份感情负责。
他伸出一根手指去勾宣瑛的手指。
宣瑛整个人宛若被雷劈。
他感受着祁丹椹边走边勾他的手指,勾空了两次。
他在内心里默默告诫自己要忍住。
俗话说,太容易得到就不珍惜了。
他追祁丹椹追得多么辛苦?
他也要让祁丹椹追追他。
他不能立刻就范。
卢骁与沈雁行都同他说过,有一个词叫做欲擒故纵。
这个词在感情里屡试不爽。
只有让一个人觉得你太难得到,才会珍惜你。
他现在用力的忍住,那么未来就会地久天长。
就因为这段时日两人保持着纯聊天的关系,祁丹椹就按捺不住了。
但他也不能太远离,否则万一祁丹椹本来意志不坚定,一远离不就跑了吗?
所以他同他保持距离,却也日日来接祁丹椹散衙。
他要的就是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
祁丹椹又勾空了。
然后,他小拇指就勾住了祁丹椹再次勾空的手指。
宣瑛:“……”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小拇指。
这小拇指竟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了?
祁丹椹见宣瑛勾住了他的手,顺势五指握住宣瑛的手。
宣瑛也握紧祁丹椹的手。
宣瑛惊恐的看向自己紧紧握住祁丹椹手的手掌。
这只手也成精了?
祁丹椹见宣瑛盯着自己的手看,不解道:“怎么了?”
宣瑛目光正好落在祁丹椹一张一合苍白薄唇上。
他突然想到这张微凉薄唇的触感。
他觉得自己的嘴好像也有自己的想法。
不,他的嘴没有自己的思想。
他的嘴就是个只靠着下半身左右的叛徒。
这时,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声音。
——亲吧,又不是没亲过。
——反正亲了那么多次,也不在乎这一次。
——卢骁说的话能当真吗?能当真的话,他不早就成亲了吗?你看他现在都没人要。
——沈雁行就算有一房亲事,那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未来妻子又不是自己靠自己努力得到的。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亲在祁丹椹的唇上了。
还强迫摁着对方的头,借着墙角死角,无人看过来,他将对方嘴里舔了个透。
如果不是祁丹椹制止住他,他怕是要当街干点什么事儿。
他的脑子也叛变了。
宣瑛望着祁丹椹那因他吻得太用力,而微微红肿的嘴唇,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他拼命的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装出一副“就那样,又没有多好吃”“又不是没吻过,我不在意”“我吻你是你的荣幸”的模样。
虽然卢骁与沈雁行没人爱,说的话没什么依据。
但是欲擒故纵这个策略他懂啊。
这招能吃遍天下。
至少祁丹椹就很吃这一套。
以往他亲他,他都非得咬他两三口。
现在,祁丹椹都舍不得咬他了,还非常主动的亲吻他。(难道不是因为以前都是耍流氓?)
果然做任何事都要讲究方式方法。
没想到祁丹椹这种聪明至极的人,竟然也会上套。
难怪写孙子兵法的孙武有老婆。
繁华大街重回昔日的热闹,街道上灯火璀璨,人来人往。
祁丹椹也不在意宣瑛的小表情,道:“上次我看到炸鱼饼的摊位好像就在这附近,我们去找找吧。”
宣瑛点头:“好。”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往街道上走去。
宣瑛也没有因为要实行“欲擒故纵”的策略,放开祁丹椹的手。
他不能太作了,他得给祁丹椹一点希望、一点甜头。
这样祁丹椹才会慢慢的上钩,爱他爱的要死要活今生非他不可。
路上,宣瑛看到卖小糖人的。
有个牛郎糖人在最左边,织女糖人在最右边
看着倒像是一对恋人被分割两地。
他能牵着祁丹椹的手,走过繁华热闹的街头,去找祁丹椹爱吃的那个糊糊的烤鱼饼。
而牛郎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做成糖人都被放置的那么远。
太可怜了。
一想到自己不能天天见到祁丹椹。
那简直太恐怖了。
于是,他将小糖人架子上牛郎织女面朝面摆放在一起。
两人几乎都贴一块去了。
不仅如此,他看到其他几个也形单影只,就想着好事做到底,全都让对方找到另一半了。
卖糖人的小摊贩:“……”
若不是看对方牵着的那个人腰上别着大理寺的腰牌,他早就怒吼了。
这人多多少少脑子有点不正常。
把许仙与祝英台摆放在一起,几乎面对面站着,看上去两人像是含情脉脉的一对也就算了。
他把马文才与梁山伯摆放在一起,面对面站着,贴那么近干什么?
难不成还指望两人冰释前嫌?
再一看对方两个大男人牵着手,他就明白了。
搞南风搞上瘾了。
连小糖人都不放过。
宣瑛一路走过去,看到满大街都是形单影只。
汤面铺子桌子上没收的碗是单独一个。
蒸笼里卖的包子只剩下最后一个……
远处汾河飞跃起的野鹜也是孤零零的。
就连他先前看到的耳鬓厮磨的两棵歪脖子柳树,不知道被谁剪掉了相交的枝丫。
现在那两棵树之间泾渭分明,像是老死不相往来般。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各走各的。
店面里招呼的客人的老板娘被人喊着寡妇。
走在糕点铺外的小情侣疑似在吵架,女孩说回去就让父亲退亲,男孩说退就退……
就连路边的野狗也是对着吼,仿佛要撕了对方一般。
全世界都是孤零零的。
只有他与祁丹椹是十指紧扣。
并且,他们还有非常美好的未来。
他们是最懂彼此的人,共患难过、共经历生死……
怎么想,他都觉得祁丹椹不爱他爱到天荒地老都说不过去。
哎,全世界人怎么就不能像他一样好命呢?
祁丹椹也不知道宣瑛脑子里在想啥,对着岸边那两棵歪脖子树都能露出怜悯之色。
接着,更离谱的事情出现了。
他执意的将街道上的东西两两凑对。
烤鱼饼的摊子烤的鱼饼若是单数,他一定会从没烤的鱼饼里,拿出一个跟那单数凑成一对。
若不是他们买了几个烤鱼饼。
那烤鱼饼的商贩怕是要赶人了。
他让卖包子的老大爷将蒸笼里最后一个豆沙馅儿的,摆放到鲜肉蒸笼里。
这样鲜肉蒸笼里就是双数……
若不是那老大爷记得他曾经给过他们许多买包子的钱,那老大爷绝不会理他们。
他看到卖鸡鸭狗的小商贩只剩下最后一只鸡与一条狗。
他在小商贩殷切的目光中,没有掏钱买下他的鸡狗,而是将鸡狗关在同一个笼子里。
还说别让他们太寂寞。
那小商贩当场就裂开了。
祁丹椹觉得宣瑛这段时日可能太累了。
竟然想出这种方式缓解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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