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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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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钟伯清的动作极为迅捷,趁着晌午的髹金日色在天穹铺开之前,已经率着一众戍卒禁兵,赶往了驿站,以大开大阖之势,围剿住了庞珑以及温廷舜等人。

随行的云督头,刚开始还在纳闷钟伯清要去何处,目下来到了驿站,见着了庞珑,以及一众浑身带伤的少年,他先是诧异,继而是幡然醒悟,替九斋暗度陈仓之人,居然是同一战线上的朝中大员,这也勿怪他们去隧洞底下探查之时,为何会扑了个空,原来是庞珑在暗中襄助这些少年,一言以蔽之,庞珑便是媵王要寻觅出的那个内鬼。

气氛即刻陷入了一种剑拔弩张之中,钟伯清率领的大兵,里三围外三围将驿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厢,庞珑刚准备派遣蔺茍等随扈,护送庞礼臣他们回城,遭此意外变节,众人见状,皆是隐微地变了容色。

庞珑知晓钟伯清会追缴而来,但委实没料知到他的动作会这般快,蔺茍等随扈俱是沉腕抽刀,以捭阖之势护在了跟前。

魏耷与庞礼臣俱是立即捣刀出鞘,作抵御之态,防势凌厉,吕祖迁与杨淳身上虽还带着重伤,但此番为了抗敌,根本管不了这般多了,忙拨出了藏于靴中的匕剑。

温廷舜遇事不惊,大抵是五位少年之中,反应最为沉寂之人,只不过,这中途杀出来的程咬金,教他心中隐微地掀起了一丝微澜。钟伯清在隧洞之中捉贼,结果失了成算,这位刑部尚书的反应其实算是极快的,能预料到庞珑下一步的筹谋,故此前来驿站截和。在温廷舜看来,庞珑身份败露,其与钟伯清正面交锋是必然的结果,目下正值两兵相接的情状,短兵相接事小,若因此延宕了接应温廷安的良好时机的话,他就怕赵瓒之会有所觉察,亲自去冶炼场查人,届时温廷安生出了什么变节……

后果委实是不堪设想,温廷舜也不敢继续往下深忖。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之中,他心中蓦地生出了一丝极为不详的预感,是有关温廷安的。

两兵相接之间,火光幢幢,庞珑低声吩咐蔺茍:“你去护送那些少年回城,此处的遭际,本官自会妥善处置。”

蔺茍略显踯躅:“万一庞四少爷不同意……”

他话未毕,那厢,庞礼臣已然觉察到了庞珑的筹谋,驱前一步道:“父亲,你我俱是庞家人,既然是御敌,就得一起同进同退,在这节骨眼儿上,我必是不会畏葸退缩,也不会当个逃兵!”

庞珑知晓四郎的德行,心中是有些宽慰与蕴藉,但更多的是不赞同,他偏过了眸,望定了温廷舜,“温二郎,此处绝非久留之地,他们回城的事宜,你来安排,本官会派遣蔺茍护送你们回去。至于温廷安,本官这边可能也顾及不了太多,但可以明确的一点是,若是被媵王捉着了,王爷不会立刻诛杀她,而是会将她作为一枚人质,用来和阮渊陵进行博弈。故此,温廷安现在尚有一线生机。”

温廷舜其实也想到了这些可能,点了点首,转身凝声吩咐魏耷道:“你现在带着庞礼臣、吕祖迁和杨淳回城,我去接应温廷安。”

魏耷锐利的眉心重重一挑,嘴唇翕动,“温廷舜,你认真的?我们为何不同庞枢密使一起杀回去?”

温廷舜道:“庞、钟两兵相接,我们留在此处,仅会给庞枢密使徒增烦扰,他一边御敌,一边顾念着我们的安危,这可能会给钟尚书可乘之机,故此,你方才所说的那种计策,是行不通的。再者,你可有丈量过媵王安置在酒场之中的兵卒数量?光凭你我的人头数和庞枢密使所率领的兵马,拢共一千不到,能够与媵王的那五千兵马抗衡么?”

魏耷面露霜意,这自然是不能与之抗衡的。

温廷舜这一笔账,可谓是清算得非常清楚。

温廷舜敛着淡寂的眉眸,看向了其他人,道:“我让你们尽快回城,不是让你们当逃兵,而是让你们去求援,让阮掌舍尽快调兵遣将,去京郊查封酒坊,这才是真正的上上之策。”

魏耷蓦然一怔,不由地望向了庞礼臣,庞礼臣面露凝色,但没有去驳斥温廷舜的话,显然是明悟了温廷舜话中之深意。

少顷,庞礼臣便潦潦应了一声,算作是决定撤返回城了,蔺茍见得此状,遂是带着少年从驿站后院离去,离去之前,庞礼臣同温廷舜错肩而过时,庞礼臣眸色一沉,口吻凌厉道:“若是温廷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衙内唯你是问。”

温廷舜徐缓地敛回了视线,半垂下了锋锐沉寂的邃眸,秾纤的乌睫在温隽的面容之上,投落下了一片浓深的影子,情绪晦暗未明。但庞礼臣能明显看到少年薄唇所噙起的一丝轻哂,不知是在轻嘲什么,许是在嘲解庞礼臣,亦或者是嘲解他方才所述的那一席话。

蔺茍带着魏耷他们离去了,离去的同时,许是上苍有意应景,那穹顶之上的天色随之黯了下来,霾云罩定,端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钟伯清看着叛贼带着九斋,在众目睽睽之下兀自离去,他的容色变得难看至极,正欲遣人前去追剿,但被庞珑的兵马给死死拦住了,这教钟伯清本就铁青的脸色,此刻更是面沉似水,他冷笑了一声:“庞珑,你到底吃得是哪一家的米粮?亏媵王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效忠你的主子的,良心被犬豕吃了是不是?你可真是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庞珑是一江湖老油条了,对钟伯清的攻讦丝毫不感意外,他面不改色,相比那些铁齿铜牙的台谏官,钟伯清的言辞算是温和的了,淡然地道:“钟尚书,真是对不住,念在你我都二十多年的同僚的份儿上,万望你口下积点德罢。”

钟伯清嗤笑了一声:“媵王果真是料事如神,早猜着我方阵营里有人生有贰心,王爷怀疑到了你头上,起初我还根本不信,但今朝,我看着你同这些东宫的走狗沆瀣一气,同为一丘之貉,我可算是真的大开眼界!庞珑,你明面上拥护媵王,私底下却是临阵倒戈于东宫,你这根墙头草,会不会吃相太难看!”

庞珑语气不疾不徐:“庞某身为枢密使,拥护的从来不是皇子,我所拥护地,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明君,是为大邺社稷与苍生着想的贤君,换言之,谁能给大邺带来长久的安定,庞某便会拥护谁,甭管得登大宝之人是哪位王爷。”

这番话有些出乎钟伯清的意料,他颤着手遥遥指着庞珑,怒斥道:“你怎的能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庞珑看向了钟伯清,声音沉定,“畴昔,庞某确乎是拥护媵王,媵王骁勇善战,造福一方百姓,拥有先帝之英魄,当时庞某认定,王爷若是能成为储君,必将成为一代贤君。但于一年以前,元祐议和一案生发之时,庞某无意间发现,七殿下为了在夺嫡之争当中胜过太子,他暗中贪墨,私养精兵,并且,擅自勾结了金国的完颜宗武。”

“当初,庞某便是不太能茍同王爷的做法,亦是多次劝谏,但王爷却道,他之所以同完颜宗武结交,是为了夺回失地,亦即是收复元祐十六州。自那时起,庞某才真正看清了王爷的筹谋,王爷贪墨洗钱,是要冶炼兵械,而这些兵械,一半是给自己豢养的私兵,一半是笑纳给了完颜宗武,以襄助他能够拥有与完颜宗策博弈的能力。媵王为何要襄助完颜宗武夺嫡,只因他打着要寻完颜宗武谈判的算盘,他打算让完颜宗武割让元祐三州的领土。”

钟伯清蹙紧了剑眉:“你所说的贪墨、养兵、勾结金贼,几乎都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罢了,王爷所做的这一切,所做的这些事,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不过是为了收复失地,究其根本,是为了我大邺的长治久安,他何错之有?”

庞珑冷笑了一声:“你指责庞某所述之词片面,那庞某倒还想说你钟伯清目光蔽塞!媵王贪墨、洗钱、结党营私、是为了这大邺的长治久安,为了这天下苍生,还是为了皇廷之上的龙椅,为了权势与江山,其实你我再是清楚不过!若王爷真是为了大邺的长治久安,他又怎会集结幽州漏泽园里的流民前赴京城,蓄意煽动民愤,让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攻讦崇国公府,又让参加春闱的士子们聚街闹事?”

“如果媵王真是为了这天下的苍生,那么,他以常娘之名义,在京郊之地设造一座采石场,春日雨水繁多,采石场内经常生发隧洞塌陷一事,连月以来闹出了不少人命,媵王遣云督头将这些事儿都镇压下去,如此草菅人命,鄙百姓为刍狗,媵王还能算是心系这天下的苍生么!”

庞珑这一席话,势如戛玉敲金一般,瞬即震聩了所有人的耳膜,钟伯清陷入了一番沉默之中,不知当如何应对。

温廷舜在一旁谛听了良久,左手指腹静缓地摩挲着右手指关节,薄唇浅浅地抿起了一丝弧度,庞珑算得上是明事体的,偏生钟伯清还被蒙蔽在了鼓里,仍旧在忠实地拥护着赵瓒之。

钟伯清怔神的空当儿,温廷舜掐算着时间,飞升疾掠出了驿站,去马厩之中牵出了一匹黑鬃烈马,蹬鞍揽辔,快然拂袖,扬鞭声起,温廷舜打马朝着酒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少年的身影近似于雁过无痕,速度疾如离弦而去的急簇,在场诸多的人几乎是没来得及看清,便听到了一阵马蹄声碎,由近及远,众人循声看去之时,便见一道少年鲜衣怒马的身影,如一道零星的墨点,于过隙之间,淡出了整一片画幅。

钟伯清的瞳孔微微一缩,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拦阻,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为时晚矣,饶是要纵身奋起直追,也是追不上的了。

加之庞珑的兵马阻拦在了他的近前,有意同他耗上一耗,钟伯清谅是要去截温廷舜的路,依照目下的光景,多少是有一些鞭长莫及了。

并且,更为关键地是,他发现长贵也不见了。

钟伯清此行的目的之一,是冲着长贵来的,他要杀了长贵,助媵王以绝后患。

但从方才伊始,他似乎就没有瞅见长贵的身影。

这委实有些诡异,钟伯清心中一时疑云四起。

庞珑似是洞悉了钟伯清的心事,语气稍平,淡声问道:“追不上温廷舜,现下是将主意打在了长贵的头上?”

钟伯清端着一副冷容,冷哼了一声,“倘若我没猜错的话,昨夜四夷馆起了大火,当时困于馆内的有两个人,他们便是温廷安与长贵罢,温廷舜要救人,不惜自曝秋笙的身份。温廷安与温廷舜抓了长贵,目的有二,其一,是为了制敌先机,搅乱王爷的谈判计策,其二,是因为长贵在崇国公府蛰伏了近二十余年,掌握的秘辛太多,若是长贵落入了媵王的手中,就相当于抓着了温家的命脉,温廷安他们自当不会纵允这般的事体生发。”

庞珑没有否认钟伯清所述之话。

钟伯清脸上浮现起了一阵明显的讥诮:“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还真可是算无遗策。”

庞珑淡淡地笑道:“不实相瞒,长贵他人其实还留在了采石场内,我差人打昏了他,是为了方便将其遣送回完颜宗武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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