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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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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刺杀皇帝,可不是小罪,一旦罪名落实,瑞王府上下,估计都没有活路了。

但瑞王府自那日被御林军围困之后,便一直风平浪静,甚至第二日,连御林军也撤离了。

朝廷官员里有一部分敏锐的,已经从这一不寻常的举动中,嗅到了端倪,猜测隆顺帝要拿瑞王府开刀了。

往日里与瑞王府过从甚密的几位大臣,竟倒戈相向,搜集了一些瑞王府多年来的罪证,在早朝上向五皇子谢安弹劾瑞王府。

可瑞王毕竟是隆顺帝亲弟,是五皇子的亲皇叔,五皇子初初涉政,不敢随意定夺,下了朝便去了陈贵妃宫里将此事禀告给了隆顺帝。

隆顺帝自那日旧疾复发后,便再未见过人,一直在陈贵妃的宫里休养,除了太医院的院判,其余人想要见他,都要先通过陈贵妃。

五皇子,也不例外。

他在陈贵妃的殿外跪了一炷香的时间,紧闭的雕花朱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陈贵妃穿了身宝蓝色蜀锦织花缎面宫装,许是才伺候完隆顺帝用药,身上染了点药草味。

“陛下睡了,你有事不妨先同本宫说说,待陛下醒来,本宫代为转达。”陈贵妃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五皇子,端庄大气而不失礼节的朝他笑了笑。

五皇子朝她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礼:“请贵妃娘娘安。”

而后,他慢慢擡起头,朝着陈贵妃身后紧锁的大殿门内看了一眼,眸中晦涩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日早朝,不少大臣弹劾瑞皇叔,儿臣不知该如何处置此事,故此想向父皇请教一二,不曾想叨扰了父皇休息,这便告退。”

“瑞皇叔之事,还望贵妃娘娘代为转述。”

谢安的话说完,人却没有起身,仍旧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整个人匍匐着半个身子,脑袋叩在青石板地面上,说不出的尊敬虔诚。

甚至说,除了刚刚看向门内的那一眼,正常谈话之间,其余时候,他都是这副模样。

卑谦,恭顺,有礼。

“好。等陛下醒了,本宫会代为转达的。不过,本宫记得,陛下在养伤之前,好似说过,殿下若有何不懂的地方,可向几位内阁大臣询问?”

“殿下,可曾问过他们?”

陈贵妃看向谢安,眸中亦藏着看不清的计较。

听到她这么说,谢安弓着的脊背,弯得更深了。

“回贵妃娘娘的话,儿臣一时心急,将此事忘了。这就去同几位内阁大臣商议。”

说完,他又朝着陈贵妃叩首行礼,而后在陈贵妃的首肯下离开了。

待谢安走后,大殿的门悠悠打开,隆顺帝拿了件春衫长袍,走了出来,披在了陈贵妃的身上。

“近来倒春寒,你怎么不披件外袍再出来?”

陈贵妃没说话,低头浅笑,接过了长衫,披在了身上,而后自然而然地揽住了隆顺帝的胳膊,与他一起往大殿旁的花圃走去。

“看出什么来吗?”陈贵妃一面伸手碰了碰正开得艳丽的芍药,一面转头问隆顺帝。

隆顺帝顺着她的手,将她近旁的一支淡粉色芍药摘了下来,别在陈贵妃的耳后,摇了摇头。

“看是看不出来的。恭顺,谦卑,有礼,朕挑不出错。且他对瑞王之事如此拿不定主意,左右为难的样子,看着便是个仁慈之君。”

“无可挑剔。”

陈贵妃将隆顺帝别在她耳后的芍药拿了下来,捏在手里摆弄:“那陛下还在犹豫什么?这病,也该好了吧。”

隆顺帝轻轻摇了摇头。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上,总是格外的平静,但其实海底早已是暗潮汹涌。

见隆顺帝只是摇头,也不说话,陈贵妃垂下了眼眸,疑惑不解:“真不知道你们男人整天在猜疑谋划什么,你们父子三人,一个个装病不上朝,就真的全然撒手不管了?”

她心里其实是不解的,但后宫不得干政,所以她这些天忍了又忍,早就想问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隆顺帝伸手将陈贵妃搂进了怀中,手臂搭在她的肩头,轻声说道:“知道你埋怨朕打了洛儿,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陈贵妃从他的怀里探出了脑袋:“那陛下这苦肉计未免也用了太多次了吧。先是当众要求闻清娶那明珠公主,故意惹他顶撞你,再下令打他军棍,接着又刻意找洛儿的茬,如法炮制,将他也打得起不来床。”

“现下,连您自己也称病不上朝。你觉得,瑞王他们,当真会上当?”

隆顺帝做这些事,原本便是和林闻清与谢洛商议过了。板子打在身上,看着瘆人,其实并不会落下病根,将养数日,便会好的。这些事,他作为帝王自是不必跟陈贵妃解释,但他还是低声同她说道:“要的便是他们疑心。担心是朕使苦肉计故意设陷阱,但又怕错过这次机会,再无可能。”

“再如此情势之下,他们必然会破釜沉舟,咱们刚好瓮中捉鼈,一举拿下。”

陈贵妃不懂前朝的这些弯弯绕绕,只是担心:“那陛下,若五皇子,当真破釜沉舟,举兵逼宫。您,有把握万无一失吗?”

隆顺帝没说话,搂着陈贵妃的手,收紧了很多,他的眸色缓和,丝毫没有半点紧迫感。

秦王府后院。

陈霜意正在给林闻清换药,前些日由太医替他逼出淤血之后,林闻清的伤好了很多,如今再换药时,也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了。

林闻清光着半个身子,趴在榻上,偏过脸,一边看陈霜意换药一边同陈霜意说话。

“你身上这身衣服是新做的么?”

陈霜意涂抹药膏的手抖了一下,多用了几分力,林闻清吸了一口凉气。

“前日穿的便是这身,夫君也问了同样的话。”

陈霜意干脆药了不换了,将手中的药膏随意地往小几上一扔,啪嗒一下。

“你自己说,你的心思都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林闻清默默闭上了嘴巴,隔了一会儿,开始叫唤:“哎哟,我这腰,好像有点疼,郡主快替我看看。”

陈霜意擡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大腿上:“你正经一点。”

那日的前因后果后来陈贵妃都同她说过了,陈霜意气林闻清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她,但很快又想明白了,这事多一人知道便多一份风险,不装的像一点也确实难以迷惑瑞王和五皇子他们。

只是谁知道行刑的人到底是怎么长得脑子,竟真的用了狠劲,所以林闻清的伤要比他们预料的重了好多。

但太医也说了,便是重,也早该好了。

都趴在榻上,快一个月了。

很明显就是在装病,但陈霜意心里知道,却没有急着拆穿他。

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叫欺骗呢,叫情趣。林闻清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是她愿意陪他胡闹。

只是这几日,陈霜意觉得林闻清愈发心不在焉了,整日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腰上的伤,真的没好?”陈霜意伸手在林闻清的腰窝上摸了摸。

林闻清装死,哎哟了几声。

“那好吧。原本颦儿说春日里紫金山上山花烂漫,约咱们一同踏青呢,瞧你这个样子,怕是也起不来身。我约其他人同去好了。”陈霜意也不急着拆穿他,反而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林闻清紧张了起来,转过了脸,问她:“你打算约谁?”

“要你管?”陈霜意朝他努了努嘴,“反正你又不能动。”

林闻清的大脑飞速运转,猛地做起了身,拉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陈霜意:“你早就知道我在装病了?”

“为何不拆穿我?”

陈霜意回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林闻清,她的眉眼弯了弯:“因为不想拆穿啊,其实上次太医提出你的伤早该好了,心里便有了疑惑,稍微留意一下,便看穿了你的把戏。”

“你演技,真的不怎么样。”

“装病,也不装全套,每天夜里,等我睡熟了,你瞎动什么?半个身子都不能动的人,占人便宜到是很利索。”

她太聪明了,其实林闻清早该知道自己这场戏演不下去的。

“你装睡?”

陈霜意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许你装病不许我装睡?”

林闻清闭上了嘴巴。

屋里的窗户敞开着,清风徐来,杨柳轻摇,风里满是海棠花的香气,陈霜意拿起了一旁的衣服,替林闻清披上。

“为何不拆穿我?”林闻清低眸,看着她,问道。

陈霜意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自幼时起,便处处要强,应当从未在人前示弱过。”

“但那不代表,你就不渴望被人温柔对待,孩提时总被迫着成长,所有人都要求你必须勇敢坚强,必须勇猛而不能软弱。”

“可是我想说,我根本不在意你是那个骑在马上挥斥方遒的威武将军,还是躺在我怀里装病不喝药的小骗子。我只在意,你开不开心,你快不快乐。”

“我为什么要拆穿你呢?这是你难得的,可以示弱的时候了,等病好了,你又该做回那个从不能喊痛喊累的林闻清了。”

说到这,陈霜意的鼻头一酸,她的声音也变得黯哑了几分。

“真可惜,没能早点认识你。若是十岁的时候,我便认识你,那么我就会告诉你,小哥哥,受了伤可以喊痛,心里委屈可以哭出来,不开心可以发泄。”

“你不必活得,像一个完美的木偶。”

林闻清的眼底,也多了几分水意,他默默看着陈霜意,她什么也不做,却比做任何亲密接触,都更让他舒心。

又过了几日。

金陵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瑞王府在深夜,忽然走水。整个瑞王府,除了那日被太后叫进宫侍疾的朝羡郡主,瑞王爷和瑞王妃都葬身于火海,小世子被浓烟熏瞎了眼睛,瑞王府几名庶出的儿女也都受了重伤。

太后怜惜朝羡郡主父母俱丧,将朝羡接进了宫,亲自教养。

说是亲自教养,可朝羡如今都已年过十八,根本就不需要再教她什么了,太后不过是想给世人留下个慈悲的名头而已。

要不了多久,她或许便会被赐个公主的名号,送去番邦和亲,这便是朝羡最好的归宿了。

朝羡虽不愿意,但也不得不入宫,日后也不得不去和亲。

她的父兄犯事,她能活着,已是天家恩赐了,哪里还敢奢望其他。

但其实,真相到底如何,世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那日的刺杀,也是你们所有计划中的一环吗?”陈霜意对朝羡和瑞王府最好的下场感到唏嘘,往日里俩人见面就掐架,总是针锋相对的。

但总归都是女子,陈霜意其实不希望朝羡落的远嫁他国的下场。

但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自作孽不可活,瑞王府能有今日,也怪不得旁人。

只是她不信,瑞王真的有胆子,敢刺杀皇帝。

林闻清掐了一下陈霜意的腰,紧了紧眉头:“你怎么,好似什么都能猜到。”

“是陛下设计的。”

隆顺帝能在当年的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而后又稳坐江山二十几载,没有点心机城府,是不可能的。

其实一早他们便已经在布局了,早在金陵城开始有人反复翻出当年之事,想要激将林闻清的时候。

但那时,便是查出幕后操纵之人,也无实质证据证明他们就是图谋皇位。

隆顺帝只能以身犯险,安排了这一场刺杀行动,而后栽赃嫁祸给瑞王府,逼瑞王府提前动手。

这一招,他用了二十年,还没用腻。

但计划之中,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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