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小姐(2)(1/2)
她是大小姐(2)
医院单子上的名字写的不是苏瑶。
身份证也不是。
它上面写了十一个汉字,然后是一串蒙文,看都看不懂到底那个地方是姓氏,那个地方是名字,汉字看不懂,这蒙文也不会念。
女人眉毛似蹙非蹙,她打扮了一些,青丝垂在略施粉黛的两颊。
好不似一朵淡芙蓉。
低头看了半响,一滴泪先掉在了卡片上,埋着的肩膀也一抽一抽的:“为什么啊……”
为什么她的名字不是苏瑶啊?
她明明就是。她梦见了好多事情,大家都喊她苏瑶。
但刚刚医生和她说:“……一般解离性的失忆症的伴发症状,是精神分裂或是血管性痴呆的症状。”
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不是苏瑶,但凭空创造了一个幻想自己是苏瑶的人格。
她是精神病。
苏瑶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落泪,她什么也不知道,还成神经病了。
巴桑缴了费过来。
他叹息,细心地掏出纸给她拭泪:“没事儿,这个病是可以治好的。只要你好好吃药,坚持锻炼,肯定会快就会好起来。”
女人唰的一下落地上了。
她似失去支撑,半坐在地上,不想起来想躺地板上面。
男人握着纤细的手腕,试图把她提起来,但又怕弄疼:“瑶瑶,你自己起来吧,地上好脏的,一点都不干净……”
“我不是瑶瑶!”她大吼。
根本就不是苏瑶,不是什么大小姐,是个大神经病。
苏瑶瘫得越来越像烂泥。
活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不想给人画画,不想当别人的替身。来医院的人都忙得很,医生护士病人都匆匆忙忙,但其中一个陪人的家属扫了她一眼。
察觉到她想起来,男人稍微使力,一把提了起来。
“乖啊,”巴桑干脆抱着她,“我带你坐着去。”
刚好有一排空着的长椅。
苏瑶被他放在椅子上,她一副心死的表情靠在椅背上,流出大滴大滴的眼泪。她掉一滴泪,他就拿着纸擦一遍。
甚至是仔细认真地擦去了每一滴泪的走向,还没哭呢,就已经擦上了。
苏瑶被弄得烦死:“你让我痛快哭行不行啊!”
“行,”巴桑见这个方法没法让她停止哭,只能说。“哭的累了吧,我给你去倒杯水顺便吃点药。”
一边照顾一边想掐死对方,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如若不是想以一种非强迫的方式让她去转山,巴桑多吉也不想看管她。
没办法,他发过誓,有钱后不能和苏瑶一样。
一样的横行霸道,一样的强势自我,于是处事达到什么目的就只能迂回,俗话说就是坑蒙拐骗。骗她的身份、拐歪她的思想、坑蒙她一切能出逃的信息。
如果不是这样,他早该叫几个壮汉架着苏瑶一步一磕头地转冈仁波齐。
反正在藏文化里,灵魂是一样的就行。
是他洁癖太高了。
他想苏瑶清楚一切,他想苏瑶心甘情愿,他想苏瑶满是忏悔。
心里狠狠咒骂了她一句,嘴却无奈:“我去给你倒水。”
接热水的地方离这个地方不远。
机器旁还围着很多人,巴桑想着等下去,先坐一会儿,谁知这一坐就感受到了疲倦的空气充实感。
苏瑶还在仰着头痛哭。
她哭了一会儿,嗓子哑了,见没人端水过来才掉着泪往旁边看。
巴桑多吉正躺在扶手上睡觉。
苏瑶噌的一下火气上来了,她没睡他还能睡?一巴掌就扇过去了,男人根本醒不来。她更火,难道让她自己排队打水吗?
“巴桑多吉!”苏瑶又打他,没反应才慌了,“巴桑多吉?”
他那张五官锋利的脸仰躺着,呼吸不过来,像是活人生生被溺在水里。
其实便是醉氧了。
久在高原待着一下来便会适应不了平地充裕的氧气,就会醉氧,一般睡上几天就好了。
可惜苏瑶是一点也不知道。
她慌得要死,正想叫人过来帮忙。一双凤眼突地睁大,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件更紧要事,赶紧俯下身,往巴桑多吉身上一道乱翻。
得到了一个钱包和手机。
苏瑶非常满意,她之前在帐篷里就想取过一次钱包,找半天没找到。
有了这个,就能自己出去了,她要亲自去看看,她不信自己命这么苦。
女人迈着步正要离去,忽然迟疑,要不要送巴桑多吉去看病呢?
算了,这里到处是医生,还会死了不成,何况他那么大一坨。
让佛祖帮他的信徒去。
苏瑶便毫无心理负担的往外走。
她边走边翻包,钱包里很简单,只有巴桑的身份证、五张银行卡和一些两寸照片和发票,还有一千现金,这个钱来得太及时了。
因为苏瑶根本不知道巴桑的支付密码是什么,他每次都是站着付款,她看不到。
那手机是废了。
她往门外走,准备随便打个的士离开这座城市。
苏瑶梦见过大小姐家所在的城市。
她要去找大小姐,当面和大小姐对峙,写生太苦了,画画太苦了。
而且一分钱都到不了她手上。
苏瑶都怀疑巴桑多吉为了私吞她的钱,打晕了她,然后她才失忆的。
照顾她,可能也是因为这颗摇钱树不能死。
之所以出此猜测,是因为这一次所谓的写生和拐卖有的一拼,她一问三不知,什么钱和手机一点都见不到。条件也很艰苦,大半时间都在车上,有时车途劳顿,回去还不见热水和吹风机。
而且一点也不自由,只能画一个老人和摩托。
她不想待在草原雪山间,她想回家,想要拥抱自由。
她不要巴桑多吉所谓的照顾。
这并不是看护她,她不是大小姐的镜子,也不是大小姐的要求。
她是她自己。
苏瑶要去大小姐在的城市,说的一清二楚,谈谈条件。
更惊人的猜想是,她就是大小姐本人,巴桑是和她有仇是故意把她留那儿折磨她的。
心突突狂跳,一辆的士飞驰而来,卷来大厦的尘土,苏瑶伸手:
“师傅,载我!我要回家。”
师傅伸出半个脑袋:“闺女,你去哪儿?”
苏瑶摇头。
她想半天:“先去车站吧,我家不在这里。”
师傅问,“那去京市南站?”
苏瑶点点头,她认真地说:“对,我家附近好像有一个海滩,是叫大梅沙,还是小梅沙吗?您搜搜吧,我一定要回家。”
这一次的梦境就是在小梅沙。
小梅沙得名于当地客家人,客家人觉得它的海滩细软的沙子像是霉沙。
所以它就叫小梅沙了。
少女似乎被关家里闷了好长时间,她好闷,许是爸爸看了她的成绩一点都不满意,请家教上门。这个理由最是应该,因为没人能直接管她。
她亲戚多,但说到底,他们都是隔着一层的不能管。
所幸期中考成绩还过得去,少女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她决定骑着自行车去海边玩。
她家离海边很近。
但她决定去个远一点的地方,这要先坐地铁然后再换成骑行。
苏瑶进地铁前给人打了电话:“现在,马上出来去小梅沙。”
电话那头不用问是谁。
他通讯录里就苏瑶一个人,话说回来,这部手机还是苏瑶送的诺基亚。这是她好久之前淘汰的,包装了一下送出去,接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巴桑多吉,这可是我省吃俭用好久才给你买的,只准用来联系我。
所幸,那时候还是诺基亚时代。
更幸好的是,少年是乡下来的没见识,他还感动了好一会儿。后来也见怪不怪了,这个人惯是会给自己戴高帽的。
他期期艾艾:“可、可是我作业没写完呢……”
作业?苏瑶眉毛一挑,“别写了,赶紧给我过来,一个小时之后地点小梅沙。”
没看到人就死啦死啦滴。
她则惬意地骑自行车下去了。
半小时后,进了小梅沙吹海风。
白天海风总是有点热,许是与天气混而谈之了,反正她是热得在沙滩椅上睡着了。醒来之后,天色已经成为了落霞,一看时间都快六点了。
迟到了三个小时,苏瑶一扫睡意,醒来了便是一肚子火。
“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快步赶过来,他把书卷起来,边走边过来给苏瑶扇风。
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连忙先说清楚:“对不起,我找错路了,当时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补习班里写作业,人太多了,根本听不清,我就去大梅沙了……”
苏瑶是傻子啊:“你当我蠢啊,你那个点还在补习?”
“你没来好久了,”少年解释,“而且上完课王老师也不会赶我走啊,我在那里坐着写东西,也没有人管我啊。”
苏瑶勉勉强强:“不知道不会打电话问我?”
少年:“我问了,我给你打了好多遍电话,你自己看看你手机。”
少女低头翻开在沙滩椅上的手机,嘴一撅,好吧,是好多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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