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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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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洒金般的日色,薄薄地照落在这一刀,厚达半寸的的信纸上,素色的纸帛之上,仿佛髹染上了一层夺目的金箔,掩于在纸页内侧的蝇头小楷,俨若表层皮肤之下的毛细血管,日头照彻下来时,纸身淡化成半透明的色泽,密密匝匝的字,凸显出了具象而遒劲的立体形状。

残存在宋枕玉体内的睡意,此刻淡了好几分,她接过这一刀沉甸甸的书信,一晌端详,一晌纳罕道:“这是什么?”

吴钩朗声道:“此则世子爷给你写的情——”

「信」之一字未言尽,他便被裴丞陵严严实实地捂着嘴。

裴丞陵见得此状,悉身的血液,从肺腑一路冲至天灵盖,整具身体俨若跌坠入广袤的火窟之中,每一寸皮肤皆是滚热无比。

自己焚书葬情不成,反倒教吴钩这一混不吝,将情书交呈到宋枕玉面前!

裴丞陵想要将书信夺回来,但光天化日之下,从她手中夺走自己的东西,会很损毁他的气节,更何况,他的人设也不是这样的。

因着这一份顾忌,裴丞陵也就没有去夺信。

宋枕玉看到他写成一团稀泥的书信,会作何感想?

是会无动于衷?

还是弃若敝屣?

还是另作他想?

裴丞陵根本不敢去深思,一种卑怯、拘谨、慎微的情绪,在此一刻攫住了他。

当下恨得肠子都青了,目下,裴丞陵简直是恨不得手刃吴钩。

但他又忍不住擡眼偷觑宋枕玉,瞅了瞅她端详他写得情书的第一反应。

他在心里,把自己贬谪到了最卑微的处境,纵使被峻拒了,也不要紧的,假令他不主动陈情与摊牌,宋枕玉则永远都感觉不到他的心意。

朝阳冉冉升起,宋枕玉因是逆光而立,朝暾的曙色是在她侧后方的东隅出现,这让她整个人的面容,一并隐匿在了极致的昏暗之中,但鸦鬓和挽起的髻,却拢上了一抹极好看的鎏金色泽,习习晨风拂来,她的青丝与裙裾朝着同一方向,不疾不徐地翻飞掠起,裙裳漾曳如淼淼青烟,翻覆着错落沉浮的晕光,大有一幅上青天之势。

宋枕玉半垂下眼眸,自右往左翻,翻至扉页,仅是读了行首的那句称谓,不知为何,她能从波澜不惊的这几个字,窥探到了少年汹涌炽烈的感情。

她知晓裴丞陵,昨晌彻夜挑灯伏案,以为他是课业压力大,没想到,是在写一封书信。

竟然还是写给她的。

一种微妙的预感,从内心深处抽出一条枝桠,宋枕玉陡地明白了什么事,她想起昨昼柴溪旁敲侧击的试探,问她有没有收到过情信这件事。

当时,宋枕玉还很纳闷,循理而言,柴溪不太可能会问她这种问题,今朝破案了,应当是裴丞陵委托她来问的。

至于小世子为何这般问的缘由,宋枕玉心中其实不是特别明晰,但隐微能感觉一些端倪。

她将要被发卖之时,他同老太夫人行了大赌,若是他输了,主动移交世子之位,并且甘愿从裴家族谱之中除名。

他有一个心仪之人,但她从不曾见过,也不知晓对方姓甚名谁。

他问过她理想之中的心上人。

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吃醋,尤其是朱元晦和溥仪,这两位素未谋面的古人。

他说自己绝不会娶世子妃过门,决意孤独终老。

……

目下,他写下一封厚达半寸的、连篇累牍的信,指名道姓是写给她。

在无数微小零碎的时刻里,宋枕玉其实能感知到小世子喷薄欲出的感情,但她从不曾真正放诸在心上,毕竟,她的角色一直是一位母亲,小世子纵任是喜欢她,那也肯定是,后生对前辈所催生的一种依恋和崇慕,跟俗世意义上的男女之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宋枕玉觉得裴丞陵,很可能是混淆了这两种感情。

宋枕玉阖上扉页,想要将这一刀情书交还给裴丞陵,对方却是提拎起了书箧,后撤数步,且朝天色深深看了一眼,接着垂下了头,素来淡沉的嗓音,此刻蘸染一丝黯然的飘渺:“天色不早,我去上学了。”

未等宋枕玉回应,少年便是骑着轮车,速速离开蘅芜院。假令硬是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抵是「落荒而逃」罢。

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宋枕玉发现少年的背影,绷紧如峻松,线条僵硬,俨若落难的兽,行相是有些黯淡低落的。

这般看上去,未免也太过可怜了。

她连他熬夜所书的情信,皆是不曾逐字逐句地看完,这般直接回绝对方,是不是很伤他的自尊心?

但关键是,宋枕玉对这一方面,真的是一丝经验也没有。

毕竟,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曾收到过这样一份物事,一直觉得,这样的东西,距离她是如此遥远。

想当初,在前世,她所教的班上,不少男生给心仪的女生送过情信,他们一般会早早地来到课室,趁着对方还没来,就偷偷将情信放在桌屉当中,胆大、张扬、高调一些的,直接将情信放在桌面上,教所有人都看到。

学生不会忌惮她,因为宋枕玉从不会没收情信,更不会因为早恋,而责咎他们。

情信一物,承载着一个少年真诚而热烈的感情,是值得珍藏的,她为何要去截和呢?

宋枕玉在不少女生的桌面见到过情信,不过,她一直是旁观者的角色,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她居然成为当局者。

是以,意识这一封书信的真实性质后,宋枕玉生平头一回生出一丝无措,行止之间,也不如平日这般游刃有余。

大脑尽是空茫。

但心底也有一个声音驱策着她——

还是先完整地看完一遍,再议罢,不能让小世子觉得自己的感情,是不受尊重与珍视的。

纵使结果不可能会发生一丝一毫的嬗变,但这个过程,至少要尊重对方才行。

日头复又升起来一些,光色愈发亮皇熙和,梳洗罢,宋枕玉行至廊庑之下,觅了个藏青色的棉垫,端坐了下来,开始慢慢地阅读这一封情信。

她很少读过裴丞陵的文章,不过,他的策论被夫人视为云锦天章,常给各教院的生员所拜读、摹仿、研习,因于此,他作文的底子一定是顶顶好的。

但写策论与写情信,笔法终究是两码事。

就像是用高考作文的夹叙夹议之笔法,去写情书,这样就显得违和。

像裴丞陵这种年纪的少年,写起情书来,应当或多或少有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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