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2)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吴钩陪柴溪去看长安城的花灯之时,这厢,宋枕玉带着裴丞陵去了雁荡山,这是一场天潢贵胄之间的流动盛宴,循理而言,按宋枕玉这般的身份,她只是归义伯府当中的一位填房,沽酒女的出身,自然无法登上大雅之堂,但宋枕玉颇得福珠帝姬的喜爱,甫一入了宴席,便是被视之为座上宾。
宋枕玉秉性低调,本欲推脱,但福珠帝姬已经给她赐了座,设下如此厚重的礼遇,宋枕玉又怎好婉言相拒呢?
与前几日在潇湘坊所见不一致,福珠帝姬今儿是盛装修饰,绫罗绸缎,水袖烟帛,芙蓉颐面,远山黛眉,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一行一止之间,俱显帝女的国色天姿。
这是李鸢十六岁的生辰宴,生辰宴原是在大内宫中设宴,由官家与太子庆生,阵仗极大,场面铺奢,但李鸢有自己的主意,她只想延请与自己交好的圈中友人,与自己关系不熟的,或是交情较差的,一律不请。
这大抵也是最受宠的帝姬,所会有的任性行止了,在她上面的好几个长姊,都不敢这样做,毕竟,身为帝女,有诸多身不由己的社交活动,但李鸢全然是个异数了,一切是凭着自己的喜好来的。
就拿归义伯府来说罢,这个世家大族原本并不在受邀之列,因为李鸢对裴家关系不算熟稔,她对二夫人朱氏也称不上喜欢。
但因为李鸢对宋枕玉很有眼缘,就只邀请了裴家长房。
宋枕玉想,李鸢这样做,大抵会将朱氏气疯罢。毕竟,朱氏一直热衷于同大内皇室打好关系,多次有意无意地递呈帖子到宫中,恳求参加帝姬的生辰宴,但一律被李鸢婉拒了。
李鸢虽然生性纯真,但她也自幼时起便在深宫之中长大,经常看父亲的后宫上演各种宫斗,早已对人心与城府洞察得格外清楚。鉴于此,朱氏在打着什么算盘,李鸢心里还能不清楚么?
朱氏不过是想以生辰宴为垫脚石,多认识几个皇室贵女或是高门显贵,替少爷们觅良媒罢了。
李鸢对这种虚与委蛇的社交,充溢着厌离之情,她厌恶一切不真诚的人。
但宋枕玉是个迥乎不同的存在,不知为何,从初次在潇湘坊见到开始,她发现这个年岁极轻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磊落大方,毫无一丝市侩精明的小家子气。李鸢是提前调查过她的,发现此人出身,与草芥微末无异,在江南就是个当垆卖酒的,但她与宋枕玉真正接触的时候,发现,这个女子,与她所预设得不太一样。
宋枕玉轻易靠近她,没有任何功利性的目的,只是要用卷尺裁她的身量,并没有一丝一毫地逾矩。
甚至故意揭穿身份时,宋枕玉的面上,亦无窘迫之色。
更未借机攀谈或是谄媚阿谀。
这委实有些出乎李鸢的意料之外,她遣了几位亲随,暗中窃查了宋枕玉的底细,一查不知晓,一查便是吃惊不少。
原来,当初挡掉了大内掌印的月牙刀的人,便是这一位宋氏女。
原来,工部侍郎裴仲恺先前一连数日告假,在府内修身养性,是因为他从蘅芜院上不慎跌落下来,还跌折了腿。教裴仲恺跌伤了腿的人,正是宋枕玉。
原来,让罹患了哑疾的裴家世子,重新说话的人,正是宋枕玉。
亏长安城内一直流传着她的恶名,说此人貌若夜叉,秉性剽悍。
但李鸢亲自见到本尊的时候,发现宋枕玉与传闻之中,竟是全然不一致。
宋枕玉洒脱的骨子里,流淌着磅礴大气的江河。
她与李鸢平生所见到的任何女子,都如此不同。
宋枕玉是李鸢心中所认定的,一位活得格外真实的、攒有傲骨的人。
李鸢乐于同她结交。
同时,李鸢也决计做这样一桩事体,她要帮宋枕玉驱散干净那些恶臭的流言。
众目睽睽之下,福珠帝姬朝着宋枕玉拂袖沉腕,爽朗地招了招手,道:“坐在本宫身边来。”
这一番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是两人听得见的水准。
宋枕玉看不出清楚福珠帝姬的意图,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福珠帝姬仍旧维持着招手的翩然仪姿,吩咐她坐在她的身边。
宋枕玉本来是要坐在,隶属于归义伯府的席位上,也就是裴丞陵的身旁,但因着福珠帝姬这一行止,她只能对裴丞陵道:“我要去那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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