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1/2）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不知不觉之间，还未足半年，就要春闱了，这教宋枕玉不得不慨叹一句「白云苍狗」。

搁放于前世的话，小世子这学习进度，相当于是，进入高三下半学年的阶段，准备考大学了。前世的时候，书塾当中，会张挂诸多标语式横幅，敦促莘莘学子写下理想大学与奋斗宣言，公示于大庭广众之下，当然，还会举行百日誓师大会。

在大文朝，身为长安城的一流顶尖学府，关中书院，虽说没有张挂横幅、宣言或是誓师大会的仪式，但会在初秋入冬的时节，组织生员去游经魁街，在状元庙上香，以觅求文曲星庇护之类。

虽然是大文朝所特有的风俗，但在宋枕玉看来，这不过是觅求个内心上的安稳，着重关注的地方，应当是小世子的公试成绩与心理状态。

让她弥足欣慰地是，裴丞陵的公试成绩与排名，一直都发挥得非常稳定，打从他在春日首场公试夺取头筹，位居榜首后，他的排名，就从未再掉下来过，久居不下。

关中书院的公试，每逢春闱前半年，其出现的频率遂是变得特别高，七日考、月考、车轮考等等，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对于寻常的生员而言，它俨若一鼎食人不吐骨头的大熔炉，每进行一场公试，无异于是回炉再造了一番，再从炉箱出来时，庶几是剥褪了一层皮。

但裴丞陵则不然，他看上去很是享受公试的这一过程，崔珩就常说他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没有感情的公试杀器。

裴丞陵是红榜上的常青树，其所写的策论，常见诸戟门长墙，被各教院的生员争相传抄仿诵。

甚至是，轮至公试的前一傍夕，书院当中很多生员截了他的道，争先恐后地作势要参拜他，殷勤地呈献上各式各样的拜礼。

裴丞陵颇觉纳罕，不解众人为何要拜他。

但众人是这般认为的，比起参拜学宫四先贤，好像是一直都没什么太显著的效用，那还弗如去参拜活生生的学神，姑且从他身上蹭来一些气运，也不是不行，万一真的有效用呢？

就像是崔珩崔衙内，他日常就跟裴丞陵处在一起，以他那不学无术的资历，在寻常的公试当中，顶多只能混个中规中矩的丙等，但他打从蹭上了裴丞陵的气运之后，排名与成绩一路狂飙，今岁开春的时节，首次公试，他就冲到了全书院一百五十名以前，第二回公试，更上一层楼，竟是冲入百名榜。从此往后，崔珩的公试排名一路步步高升，势不可挡，在最近的一次公试当中，他的排名，跻身入了全三十。

崔珩的突飞猛进，众人皆是深深望在了眼底，心中自然是一片野火燎原般的妒恨，崔珩之前就在福珠帝姬的生辰宴上大出风头，他给小帝姬赠出了一辆绝无仅有的轮车，引发了全长安城上流圈子当中的论议热潮。

不单是众多贵女，意欲觅求同款轮车，甚或是在大内当差的朝官，亦是对这一辆轮车催生了不轻的好奇之心，他们每日未足卯时，便是需要上早朝，坐马车太麻烦；而行路的话，从自己的屋宅府邸，徒步去大内宫城，又觉得有些远了，若是能有一种代步工具，既是轻便，又能缩减去大内宫城的时间，那当是再好不过的了。

很多朝中的政要大员，千方百计地寻崔珩觅求一辆轮车，甚至常年深居东宫的太子李奭，亦是想要这般的一辆轮车，作强身健体之用，当然，这并非李奭本人的意思，而是李鸢从宫中捎信带来的话。

崔衙内与帝姬已经开始互通书信了，这教全京城的簪缨子弟霍霍磨牙，嫉恨得咬牙切齿。

很多人在此之前没将崔珩当回事儿，仅是觉得他有个在皇城司内司当大司长的父亲，以为他只会狐假虎威罢了。

哪承想，崔珩不仅能够赢得李鸢的青睐，还能在课业上蒸蒸日上。

众人歆羡有之，艳羡有之。

众人问他是如何能够在小半年内，就能取得这般大的进步，羡煞一众生员以及塾师，崔珩自然不会将裴丞陵公试前会给他画重点这一桩事体，跟众人分享。

出于一种类似于「人无我有」的占有欲，崔珩仅是半真半假地糊弄道：“裴兄身上攒聚着不少文曲星的文气，小爷我日常与他朝夕共处，同居在屋檐之下，遂是难免就沾染了一些文气。”

因着崔衙内说着这样一番话，众人受到了指引，这近半载以来，逢公试以前，前去寻裴丞陵参拜祈福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裴丞陵不胜其烦，终于对崔珩撂下狠话，若是今后再有人半途截了他的道，动辄寻他参拜献礼的话，他就不再对崔珩进行课后辅导，更不会给他划重点与补习经义课。

崔珩俨似一只被踩着了毛绒尾巴的貍猫，一下子就气短无比，雄赳赳的气势，亦是委顿不少，崔珩在其他人面前还敢蹦跶几下，但在唯独裴丞陵近前，是全然比较乖巧的，当下就领命称是。

裴丞陵也不知崔衙内是用了什么法子，大抵是恐吓与威胁吧，再此之后，果真是没人，胆敢在路途上随意参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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