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2)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偌大的归义伯府内,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绝大部分的人,皆是面露惊羡之色,争先给小世子恭贺庆祝,最揄扬的人,非老太夫人靳氏莫属了,裴家三代,考取进士科第一名的,仅有这么一个人,她焉能不振奋?
是第一名!
老太夫人接过马倌递呈上来的金粉帖子,摊开内页,她再一次在心中确证了这一桩事体,裴丞陵真的是考取了第一名!
在当下的光景之中,她即刻吩咐薛管事,给那三位唱喜的马倌,包了三个大封红,并命其留府用膳,且外,她特地嘱托裴丞陵到她近前来。
裴丞陵依言趋步近前,给老太夫人敬茶告礼。靳氏接过茶盏,一饮而尽,脸膛上原是苍冷的容色,俄延变得通红,端的是喜不自胜的容色。
这一场科举,号称是大文朝建朝史上最难的一场春闱,不论是经义题还是策论题,皆是几近于惨绝人寰的级别,加之南北两地人才辈出,颇有文韬武略的举子,多如入江之卿,竞争十分激烈,裴丞陵居然发挥得非常稳,他在关中书院一直是名列榜首,在春闱之中,他亦是独占鳌头。
老太夫人看裴丞陵,是越看越顺眼,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寄托错人,她拄着藜杖快然起身,对裴丞陵吩咐道:“快,且随我去祠堂祖庙,祭拜裴家列祖列宗,尤其是告诉你的生父,告诉他你不负众望,今番春闱考取了第一名,金銮殿上面圣!”
老太夫人思及了什么,转眸侧身,一错不错地望定宋枕玉,朗声道:“宋氏,你也过来,与世子爷一同祭拜!”
提及裴伯砚,这个早逝的人父,裴丞陵明面上应承了一声,但心底却无端生出一丝异样。一年前,裴伯砚娶了宋枕玉当填房,权作冲喜之用,但膏石罔效,他后来依旧过逝了。父亲与宋枕玉,婚姻关系从根本上来说,有名无实,老太夫人让宋枕玉去祖祠祭拜他的父亲,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的呢?
是以父亲的续弦么?
裴丞陵眸色黯沉如水,黝深的眸底添了一重霾色,掩藏在袖裾之中的手,紧了一紧,胳膊之上的青筋深深虬结成了一处,形成了显著的虬结,紧接着,这些筋络,以摧枯拉朽之势,一路蔓延至了袖裾的深处。
按捺住心中嫉妒的狂潮,以及难以隐抑住的占有欲,裴丞陵当下做了一个决定。
这厢,宋枕玉闻着老太夫人的话,正欲起身前去,讵料,裴丞陵淡声说道:“宋氏不必去。”
宋枕玉顿了一下,眸露惑色。
裴丞陵为何不愿让她进裴家的祖祠?
是囿于什么呢?
老太夫人亦是有些不解,正声问为何。
裴丞陵的情绪淡到了几乎毫无起伏,凝声道:“于礼不合。”
言讫,便是撂袍朝着祖祠的方向走了。
这时,二房夫人朱氏阴阳怪气地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同一屋檐之下又岂能容下两个主子,宋氏啊宋氏,你还看不明白唇亡齿寒的典故么,世子爷这是高中了,打算贬损你呢!”
宋枕玉面上波澜不惊,仪姿风停水静,纤纤素指撚起书牍的其中一页,信手翻了过去,慢慢地读,少时,娇慵地擡起狭长的眼睑,道:“我一直以为「食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一谚语纯属玩笑,但今朝适才开了眼界,原来此一谚语,是真的。”
“你说什么?!”朱氏哪里听不懂宋枕玉的话外之音,当下急灼得面红耳赤。
世子爷处处压裴崇一头,教裴崇难以望其项背,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更是成为了朱氏心中的一个倒刺,方才宋枕玉之所言,俨然就像是不动声色地在朱氏的这一根倒刺上,揭露她的伤痕。
朱氏焦灼得胸闷气短,但底气到底是有些发虚的,面对宋枕玉时,气焰就没有那么足,亦是寻觅不出合适的辩驳之词。
宋枕玉澹泊的三言两语,顷刻之间,将朱氏的倨傲碾轧为齑粉。
朱氏敢怒却不敢言,毕竟宋枕玉大权在握,老太夫人靳氏给了她一枚玉牌,她能够掌饬中馈,因于此,朱氏不能像以往那般气焰嚣张的言语了。行事之间,不免多有顾忌。
这厢,吴钩和柴溪亦是回了来,寻宋枕玉道喜。
宋枕玉已然是知晓了裴丞陵考取榜首之事,神态上不见矜喜,直至吴钩说起一桩事体:“对了,我们方才在看榜的时候,撞见了一个奇怪的人。”
宋枕玉起初并未放在心上,随性地问:“你们见着谁了?”
柴溪接茬道:“此人自称姓梁,讳曰燊。”
此话一落,宋枕玉蓦地怔忪了,不可置信地道:“梁燊?”
听宋枕玉的口吻,似是不是第一回相识,吴钩道:“主子识得此人?”
花厅委实不是一个合适的叙话之地,宋枕玉趁着裴丞陵随老太夫人去祭祖的空当,率着吴钩和柴溪来至蘅芜院,堪堪绕过照壁,到了一个岑寂的所在,宋枕玉低声问道:“你们将与梁燊的相遇说一回。”
吴钩遂是言简意赅地道了一番,听及二人认定梁燊是坏人,意欲粗暴地将梁燊带回府中,宋枕玉整个人啼笑皆非,心中亦是提紧了呼吸:“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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