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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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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因烟年身怀有孕,无法长途跋涉,叶叙川不得已将她留在了身边。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年近而立仍未娶妻的男人喜得贵子,少不得欢天喜地庆贺一番,一个攀了高枝的女人借肚上位,少不得四处招摇,耀武扬威。

然而,以上情形均未发生,烟年和叶叙川保持了相当的冷静,仍与平常一般起居。

顶多是烟年喊腿疼,让叶叙川为她按摩小腿肚,偶尔烟年无聊,会走到他桌前,随意翻看传来的信件。

叶叙川也不训斥她,只会默默收起机要之秘,留下无关紧要的文牍。

几日过去,烟年忍不住指责他:“不是说要信我的吗?怎么连几封破信都不给我看!”

“因为信你的是叶时雍,而不是国朝的枢密使。”

叶叙川正处理军务,头都不擡道:“既是机密,自然不足为外人道矣。”

“我是外人?”烟年坚持找茬。

叶叙川终于擡起了头。

但是从表情看,他应当认为烟年问了个蠢问题。

烟年继续胡搅蛮缠:“你看吧!我如今没名没份跟在你身边,千里奔袭,老蚌怀珠,辛苦得双腿浮肿,在你眼里我竟是个外人!”

叶叙川搁下笔:“那你觉得,我当如何呢?”

“我觉得你应当给我一个名分,”烟年捧着肚子,严肃道:“我出身低贱,当个外室绰绰有余,可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和我一样,任人戳脊梁骨。”

这果然超出了叶叙川的理解范围:“……谁敢戳我的孩子的脊梁骨,不要命了么。”

烟年语塞。

“总之,你得娶我。”

反正不用兑现,烟年索性狮子大开口:“反正你也不打算娶妻,不如把这位置给了我,这样我的孩子能当嫡出,我顺便母凭子贵。”

叶叙川看了她半晌。

随即道:“好。”

帐子内突然安静,落针可闻。

良久,烟年才徐徐开口:“你说什么?”

“你想要这个位置,那就给你。”

叶叙川伸开一双长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俊美面孔上浮现一丝微妙的烦躁。

他每回遇见棘手难题,都会摆出这样的神情,然后带着这张臭脸解决掉问题,或者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烟年结结巴巴道:“我乐伎出身,怎么能嫁给你呢。”

“怎么不能?只是麻烦罢了,只需给你找个像样的娘家,让身份高的勋爵认你为义妹,再堵了你那红袖楼中人的嘴。”

他顿了顿:“但你也该知道,即使没有这份虚名,我也会……”

他话还未说完,烟年已经一个饿虎扑食,紧紧抱住了他。

女人的尖下巴磕在肩头,硌得生疼。

叶叙川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小心跌跤。”

“我情不自禁,喜不自胜,”

烟年一面哽咽,一面眯眼窥探桌上半掩的信件。

“……时雍,你说你会娶我,你可知道我盼句话盼了多久,这些年命若转蓬,漂泊无依,终于有了一个归处,叫我怎能不悲喜交加!”

这回答实在是无懈可击。

叶叙川不由放柔了语气,轻拍她瘦得皮包骨头的后背,安慰道:“莫难过了,只要你好好地跟在我身旁,今后你想要任何东西,我都会一一为你寻来。”

任何东西?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烟年目露怅然,自嘲一笑。

金银珠玉,蜗角虚名皆不足贵,她想要的时事太平,海晏河清,叶叙川注定给不起。

是夜,烟年掐算着时间,在子时三刻准点尖叫一声:“啊!”

随即慌忙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叶叙川睡得浅,几乎是瞬间拉住她的手,沉声道:“怎么了?”

“时雍,我梦见许多厉鬼……他们持长枪厚盾,满面是血,飘荡在我面前,问我在此地做甚,说我不该来这儿……”烟年佯作惊恐,死死攥住叶叙川的手:“我吓得转头就逃,然后……然后便醒了过来!”

听闻她只是做了噩梦,叶叙川紧张的神情略放松下些许。

烟年早年经历太惨痛,睡眠质量一向稀烂,时常梦见地狱图景,并在睡梦中拳打脚踢,武德充沛。

“别怕,”叶叙川安抚她道:“此处地处关隘,曾是古燕国的战场,冤魂多些也是寻常。”

“可我怕它们伤及我腹中孩儿,”烟年打了个寒噤,一手复上小腹:“那么强的怨气,我如何抵挡得了。”

叶叙川拍拍她的背,诧异道:“你何时开始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了?”

烟年犹豫一刻后,扑入叶叙川怀中,闷声道:“我一个人时自然不信,可如今却不同,涉及子嗣,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如你还是把我送回汴京吧,这地方着实是有些吓人。”

“不成。”叶叙川断然拒绝:“还未到三月,如何能受千里颠簸。”

“那能否送我去近旁别的城池?我……我实在不想与冤魂为伴。”

“连这个都没法答应我么!”烟年眼角噙泪。

“不能。”叶叙川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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