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鬼屋外游行（1/2）

【81】鬼屋外游行

龚斐的酸味儿都快把小黑屋熏成醋坛子，江昭白没法回头，一边暗暗偷笑一边用回握的方式安抚。

没过多久，江昭白发觉牵着的那只手似乎触感不对。依旧是微凉的触感，可滑腻腻、软绵绵，让他不由联想到海里的某种八爪生物，恶心又黏腻。

江昭白心里打了个突：“龚斐？你还在吧。”

这是他们出发前就约定好的信号，在他问完这句话后，龚斐会在他的手心曲起食指挠一挠。

可，久久……未有动作。

手中的触感越发黏腻又冰凉，江昭白有种下一秒就会脱手的错觉，越发用力地攥紧。

“龚斐？”

江昭白再次唤了他一声，手上小动作不断，用最长的指甲在龚斐的手背上抠了抠，留下浅浅的月牙印。

被握在手中的东西却依旧没有知觉。

江昭白咬住下唇，花样猜测纷纷涌现在脑中。

最有可能的，这是这个小黑屋遮蔽了自己的五感，刻意给自己传递错误的触感，让自己对身后跟着的是否是龚斐产生怀疑。若是一时反应过激松开手，那乐子就真的大了。

同时他还跟先前那样被屏蔽了对外的探知能力，视觉与听觉的封闭让自己无法对身后进行判断。对五感的部分丧失，让触觉在感知中尤为突出。

江昭白希望是这样，身后跟着的一直是龚斐，自己不曾在大意间松开过手。只要坚持，坚持走到出口便能够安全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由衷地期盼着是这样，又忍不住去设想另一种可能。

或许，这就是龚斐的真身，是小黑屋刻意给自己的考验，试探自己的真心。

捏捏手中湿漉漉滑腻腻的东西，江昭白心思跑偏回久远之前。年少轻狂见识不多的时候，曾经被某些损友带着看的一些独家收藏的本子，某些对人|体了如指掌的大家将各种奇幻野望诉诸于笔端，那些带着奇诡殊色的画面震惊了没见过市面的孩子的三观。

江昭白打了个哆嗦，还是算了。某些本该存在于幻想中的东西，还是永远存在幻想中比较好。

他胡乱在心中猜测了一番，按捺住万般杂乱思绪，咬着舌尖将俄耳甫斯的教训在脑中又过了一遍。他可千万千万，万万不能败在同样的地方！

江昭白看着前方漫无边际浓重如宿墨般的黑暗，半点光亮也不见。他大口喘息着，喘息声成为此间唯有的声息。他计数着自己的呼吸声，慢慢平复下如潮的思绪。

回想起曾经在画展上见识过的一幅名画，主色调就如眼前的黑暗一般。篇幅巨大的画框中是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晚，路边的树影扭曲成张狂的怪物拥堵在回家的前路上……漆黑的夜空中无月无云，唯有一点星亮起在前路上……深沉浓重的恐惧绝望中唯一的希望，巨大的篇幅与那零星一点的夜空中的白让他印象深刻。

当时，他为满溢的情绪裹挟，凝望着那一点星光许久。

唯一的希望啊……

直到眼前——骤然黑暗中亮起了一点星。

他大概能够更明白那一点的意义着什么了。

骤然出现的星光渺小得甚至让人怀疑是否是眼睛太过疲惫出现的错觉，铺天盖地的喘息声却已收敛，唯恐惊扰了这唯一的光亮。

江昭白凝望着那点星光，一如当初他凝望着画中的星光，鼓胀的情绪熏染得眼眶微微发涩。

他唇角微微翘起，为这近在眼前的出口。

握在手中的东西突然有了反应，在他的掌心中勾了勾。

江昭白涌起的喜悦突然被画上休止符，警惕再次占领高低，他可还没有高兴得忘乎所以。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回头。

“龚斐？你还在吧。”

没有动静。

久久没有等到动静，江昭白反而陡然加快了步伐。

眼前的星光在奔跑的视野中上下颠簸，渐渐放大。

他却越发紧张，憋着气做最后冲刺。

脖颈后面传来略微的刺疼，江昭白一脚踏出，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在脚边。

星光骤然在眼前破碎成点，灿烂如火树银花般下坠。

与他隔绝的黑暗宛若被星火灼去，眼前是腐败老朽的房屋大门和残破的碎石广场。

不远处是明丽彩灯装饰着的房屋，往上是灯光璀璨的摩天轮虚影，风将远处靠近的喧闹人声与欢呼捎来，仔细分辨其中还夹杂着铜锣、竖笛、手风琴和口哨声，地面因人群的靠近微微震颤着欢迎。他们来处燃起烟花，拖着长长的烟气冲上夜空，映现成片光华璀璨如星辉谢幕。

眼前的一切是这般真实……他们出来了！

拽着的手也不复先前那般的滑腻，是龚斐那熟悉的体温触感。

江昭白拉着人走出这片腐朽的天地，站到广场边鲜艳的地砖上才慢慢回过了头。

龚斐正笑看着他，眼里酝酿着一种让他怪不好意思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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