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2)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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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水清苑。
霍佳瑛今晚让家里的阿姨提前先回去了,紧接着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而后神情烦躁地靠在沙发椅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
刚才朝文斌给她打了通电话,让她今晚去医院陪床,霍佳瑛想也没想,直接一口回绝了。
挂完电话,霍佳瑛就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摔:“妈的……”
“老的小的,没一个省心。”她恨恨地低语,谁家做小三的还得去医院陪床,她霍佳瑛又不是护工!
就在这时,玄关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响动。
霍佳瑛脸色一沉,把手里那只高脚杯“当”一声放到桌面上,看着那个身影趿着拖鞋走进来,她不阴不阳地讥讽:“你还有脸回来啊?”
朝弋没说话。
“我把你养到这么大,是让你去和那种不清不楚的男人搞在一起的吗?我霍佳瑛怎么能生出你这种……”
她憋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因此只好忿忿地骂:“还好今天我约的是谭静和她女儿,要是别人,你妈我丢得起这个人吗?这要是传出去,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他们那些人连带着也要来戳你妈的脊梁骨。”
说到这里,她又皱起了眉:“妈的也不知道谭静她女儿会不会出去跟人乱说……”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喜欢男人?”霍佳瑛压根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喜欢男人就算了,你他妈还不清不楚地和他郁琰搞在一起,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玩得过他?连你那个短命鬼大哥都被那个贱|货耍得团团转!”
朝弋的眼神一黯,他不乐意听见别人说郁琰的不好,哪怕这个人是他亲妈。
可霍佳瑛却对他的反应分毫未察,口中仍在滔滔不绝:“你他妈简直有病,一个二手货,也就你这种傻逼才拿来当宝。”
“马上给我断干净了,听见没有?!”
朝弋终于开了口:“断不了。除非我死了。”
“断不了?”说着她冷笑一声,站起身径直走到朝弋面前,拿那杯红酒泼了他一脸,“清醒一点吧朝弋,你觉得他勾你是因为看上你了?还是喜欢你?他只不过是因为男人没了,眼看着本来也会有他一半的集团就要落到你手上,不甘心而已。”
“你什么时候让哪个婊|子卖了你都不知道!”
那一杯半满的红酒几乎将朝弋整张脸都泼湿了,领口处一大片濡湿的暗粉色痕迹,连浓密的睫羽上都挂着水,看起来狼狈极了。
从前那个朝弋在面对她的巴掌、她毫无理由的批评责骂、歇斯底里的怒火时,他的表现几乎从来是不回应,也不抵抗。
在这段亲子关系里,他从母亲身上得到的从来只有不分青红皂白的打骂,所习得的解决矛盾的方式,就是乖乖地当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出气筒。
要么做施暴的一方,要么就做乖乖承受的一方。
他从前一直觉得霍佳瑛是错的,因为书里说爱是需要温柔来滋养的,而不是用冷漠和暴力,所以前世他一直选择用那些正向的、真诚的爱,小心翼翼地去靠近郁琰,以期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回应的目光。
可直到这一世朝弋才发现原来霍佳瑛其实是对的,如果那个人不愿意听话,那就不要再听他的声音,不要再心存顾忌和怜悯,那种高傲的人,就应该踩碎他的尊严,直到将他完全驯养。
把他浑身的刺都摘光了,也就再也扎不伤人了。
大概是朝弋的沉默让霍佳瑛感觉再度回到了母子俩从前的关系里,她的气势越来越盛,下意识伸手在朝弋湿润的脸颊上拍了拍:“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忍了这么多年,总算要熬出头了,你非得和你爸闹什么?!”
“等你继承了朝阳,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一个爸爸和别人分着用,现在连男人都要捡人家睡剩下的,我和你说朝弋,你这就是犯贱!”
她话音刚落,却猝不及防地被眼前这个任辱任骂的儿子拽住了衣领,旋即整个人离地腾空,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就被他狠狠地丢在了沙发上。
霍佳瑛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朝弋!”
“你敢对我动手?”她歇斯底里地喊,“为了那个贱|人你要动手打我?你要打你妈,你疯了你……”
不等她喊完,朝弋忽然又毫无预兆地上前给了她一巴掌,他这一巴掌没留余力,直接将女人的上半身掼下了沙发。
霍佳瑛看上去大概是被他打蒙了,客厅里徒然安静下来。
“你怎么话这么多,”朝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表情看上去有些癫乱,“好吵!”
霍佳瑛缓过来,有些狼狈地爬回到沙发上,正欲开口说话,却见那个人紧接着一拳又砸在了身后的玻璃展柜上,那片被擦得透亮的玻璃应声碎了一地。
她终于被吓住了,捂着嘴不敢再吭声。
平心而论,霍佳瑛从没对这个儿子的成长上过什么心,她自认为只有自己的时间宝贵,分神去哄朝文斌开心已经够累了,她凭什么还得为这个来讨债的儿子而活?
她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全是朝文斌哄着骗着让她留下了朝弋。
因为生产她甚至停掉了一整年的工作,产后的身材修复也需要时间和精力,可复工之后的名气和资源却完全不比从前。
虽然后来又慢慢好起来了,但因为小朝弋非得在孟兰淳那个女人面前丢人现眼,朝文斌轻描淡写的一句她没当好“一位合格的母亲”,便就将她一把从那个热爱的事业里拉了出来。
凭什么?
霍佳瑛自认为自己为朝弋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她已经为他放弃了整个事业,完全成为了一个男人的附庸,她不认为自己还亏欠朝弋什么。
“我要告诉你爸,”霍佳瑛捂着那半张渐渐肿起的脸,咬牙切齿地说,“我是管不了你了,你自己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和朝文斌和那个老不死的解释!”
说罢她就伸手要去拿桌上的手机,不料却被朝弋先一步弯身抢走。
“妈,”他慢缓缓地说,“你非要把事情捅到那两个人面前的话,那我可能也有些话要跟爸和爷爷说。”
他眉眼半弯起来,语气却异常阴冷,那种吊诡的神态看得霍佳瑛后脊背阵阵发凉,连手心里都在冒着冷汗。
直到此刻她才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就不认识这个儿子。
“贺通茂,”他说的是朝冶那场事故中肇事司机的名字,“是叫这个名字吧?”
他明知故问。
霍佳瑛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没事提他干什么?”
朝弋趿着拖鞋从那满地的碎玻璃上踩过,指骨上淌着血,他却毫不在意:“听说老舅上中学的时候曾经谈过一个女朋友,但没过多久两人就分手了,当时他们两个人年龄都还小,父母学校又都管得严,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他们俩谈过。”
“你听谁说的?”霍佳瑛忽然紧张起来,再顾不上火辣辣的那半边脸颊,“你舅那个花花肠子,谈过的对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种没根没底的事……再说你忽然提这些干什么?”
朝弋忽然又不说话了,兀自到吧台酒柜边上拿了盏酒杯,而后给自己也倒了杯酒。
他盯着杯中那深红色的液体微微笑,仰起脖子喝了几口,然后才漫不经心地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叫詹沛渝,很巧的是,她的丈夫也叫贺通茂……”
霍佳瑛急躁地打断他:“你什么意思?我弟是你亲舅舅,你别在外边听风就是雨的,是不是郁琰那个贱|货和你说了什么?是他让你和我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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