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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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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弋要订婚了,和杨家那个小女儿杨纾雯。

订婚宴上人来得齐,连有一阵没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朝钰薇都带着女儿乐彤来到了婚宴现场。

乐彤穿了件将将及地的天蓝色公主裙,一来就往郁琰跟前蹭,小声喊道:“我要和琰琰舅舅一起坐!”

郁琰并不是个会宠爱小辈的人,但今天孟兰淳没来,而且在朝冶离世以后,每年乐彤生日郁琰都会准备两份礼物,虽然这人总是冷冰冰地不爱说话,但也不像其他大人那样把她当成小孩来敷衍。

因此家里除了老妈和姥姥,乐彤还是和这个小舅最亲。

“今天很漂亮。”他对乐彤说。

乐彤脸上一副得意的小神情,很想大笑,可又害怕露出自己才刚掉了颗乳牙的牙齿,所以便只好小声又骄傲地说:“当然啦,因为今天是我自己搭配的。”

郁琰淡淡地看了眼坐在乐彤身侧的朝钰薇。

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张扬骄傲,穿着打扮上也略显素淡了些,两人交视了一眼,朝钰薇轻声说:“听我妈说,最多还剩一年半……还是在他状态良好的情况下。”

她说得隐晦,但郁琰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朝文斌”。

“之前我在朝阳总部培养的直系都被打压得很死,”她看上去有些气馁,“我爸那边也不松口,根本就回不去。”

郁琰不动声色地和她碰了碰杯,唇动的弧度很轻微:“只要是人,就总会有犯错误的时候。”

“静观其变吧。”他说。

没人比郁琰更了解现在的朝弋,他知道这个人的压力很大,惯性失眠,很多时候都只能依靠药物入睡,同时情绪波动大,离不开他的“安慰”。

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提取情绪价值,在郁琰看来是一种相当愚蠢的行为,他永远得不到他想要的,所以这种短暂的临时占有不过是饮鸩止渴。

朝弋总有一天会崩溃。

他要做的只是耐心地等,仅此而已。

与此同时,这场订婚宴的男主角却状若无意地朝着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订婚的条件谈得很清楚,朝宪父子俩的意思是,只要他肯同意乖乖和杨家联姻,就会立即放权给他。

朝弋的确有些等不及了。

这一世的郁琰比前世要更早地接触到了那位肇事司机的妻儿,甚至还通过某些手段拿到了霍胜通过好几层关系网洗到詹沛渝第二任丈夫户头上钱财的证据。

只可惜证据链还是不足,毕竟作为这其中关键一环的那个男人已经被他控制住了,这婊|子现在是不得已,才会继续蛰伏在他身下。

郁琰最近已经被他驯得很“温顺”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但朝弋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拔去这人蛇蝎一般的毒牙,只能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逼他暂时将其收敛起来。

可如果再不成为朝阳集团的掌权人,朝弋害怕这个人自己早晚会控制不住。

他太危险了。

言辞试探之间,朝弋发觉这个人甚至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存在——当初那个替霍胜出头办事的中间人。

而且很可能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无知模样,妄想着从他这里套出那人现在的所在地。

这个贱|货……

敬完了长辈,朝弋又满脸笑意地带着那个温雅年轻的订婚对象来到了郁琰所在的那桌前。

按照长幼次序,朝弋理应先敬朝钰薇。

“大姐,”他冲着这个女人虚伪地笑笑,“没想到你会肯赏脸来。”

朝钰薇在经过他数次明里暗里地打压后,虽然心里仍不服气,可明面上倒也没有再做得太难看了,毕竟朝文斌的身体越来越差,又铁了心地要把朝阳交到这个私生子手上。

她知道自己可能斗不赢这个人了,说不准往后自己和女儿还要仰仗他的鼻息。

因此在朝弋和杨纾雯向她敬酒时,朝钰薇还是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意来:“订婚这么大的事,我一个做姐姐的不来,像什么样子?”

紧接着她又同他身侧的杨纾雯碰了碰杯:“祝你和我这位小弟弟百年好合。”

说完又故意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彤彤,叫舅妈。”

杨纾雯登时红了脸:“不用……叫阿姨就好了。”

乐彤闻言看看妈妈,又看了看郁琰,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开口叫人。

就听站在她身侧的郁琰轻飘飘地:“叫舅妈吧乐彤,迟早的事。”

可她嘴里才刚蹦出一个音节,却又被朝弋给打断了:“叫阿姨,乐彤。”

杨纾雯脸皮薄怕尴尬,于是连忙笑着打圆场:“其实叫什么都没关系,不如喊姐姐算了,还显年轻。”

说完她便又朝着郁琰脸上望去,刚进场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这个人了。

他不怎么说话,着装很低调,只是一套日常通勤的休闲款西装,但就是有种能让人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他的魔力。

杨纾雯先前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他,对他的初印象其实并不是太好,在他们口中,这人就是一个为了财与权甘愿雌伏于男人身下的男婊|子,亦或是一个美艳得过分的年轻“寡妇”。

甚至还有人说朝文斌之所以对他这么好,是因为他也曾是他的“榻上客”——他一直和自己的长子共享着这个男人。

对于这些漂亮得过分的人,人们似乎总不吝于编造一些带有性暗示的八卦传闻,毕竟谣言要脏一点才会有趣。

可当杨纾雯真正见到这个人时,她才发现这人和传闻中的其实不大一样,他看起来既不娇柔,也不作张作致。

宽肩薄削、身量颀长,举手投足间有种高不可攀的气质神韵。

那种美是浅而淡的,是饱和度极低的艳,矜贵的皮子底下,那股天然的肉|欲感被冷漠疏然的神态压抑得很牢。

杨纾雯从小就被父母长辈保护得很好,是个在爱与礼中教养出来的女孩,对这个漂亮的人生不出什么恶意来,只是有些隐隐的羡慕与向往。

“这位是?”她看着郁琰笑,矜持地等待着朝弋给他做介绍。

私底下,朝弋很喜欢用那个称谓作为对郁琰的羞辱,故意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的肮脏与下贱。

可到了明面上,他忽然又不肯那样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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