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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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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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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郁先生,”电话那边公事公办地说道,“死者朝弋先生的母亲和舅舅目前仍在服刑当中,而朝先生那边那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则拒绝和我们沟通,您现在是他遗嘱上的第一继承人,所以我们只能联系您过来认领遗体,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郁琰不知道自己恍惚间都回答了什么。

就听那边继续说道:“死者被打捞上岸后就已经确认了死亡,不过后续可能还需要法医进一步的尸检,来明确死者具体的死亡原因。”

就在那天夜里,郁琰去看了他最后一眼。

因为很快便被浮吊船打捞了上来,所以朝弋的遗体看上去并没有太狼狈,只是通体发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败色。

负责处理这场事故的警察和法医见过太多歇斯底里的家属,以至于他们对那些声嘶力竭的哭声和痛苦早已经视若无睹。

可眼前的这个青年却只是站在那儿,安静地注视着那具和他同样年轻的遗体。

尚未离开的警察在心里暗暗撺掇着这个青年和死者的关系——是挚友,亦或是情人?

大概率是后者,毕竟立下那份遗嘱的时候,死者还是那家集团的董事长。那样巨大的一个资产数目,如果要全部留给自己的朋友,那未免有些太不合常理了。

果然,下一秒,这个形容冷淡的男青年便伸出手去,动作轻缓地碰了碰那具尸体的下巴——

那下巴上有一圈不大显眼的青茬。

不过他背对着众人,几个警察都不太能观察到他面上的情绪。

“他是怎么死的?”他终于开口了。

旁侧的法医回答道:“车祸发生时的巨大冲击力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但在呛水后他应该就清醒过来了,从手肘上的淤伤可以看出,他应该一直都保持着清醒,并且还在尝试自救,但很可惜……”

“会很疼吗?”

法医稍稍一愣:“这个我不好回答,一般人在溺水的五分钟以内就会失去意识。”

五分钟……郁琰的视线慢慢低了下去。

在那五分钟的时间里,他可能一直都清醒着,直到完全失去意识。

浴缸里的水完全冷了,郁琰的上半身缓慢地沉入水中,冷水很快便挤进了肺里,带来一种剧烈的撕裂感。

两分钟后。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猛地伸手抓住浴缸边缘,然后整个人弹坐了起来,他呛咳地满脸通红,湿淋淋的发梢尖上有水珠在不断下落。

是很疼的。

他仅仅只是在尝试,过程中的每一秒都有机会探出水面,重新获取氧气。

可那个人却只能被桎梏在逼仄的车厢里,无助地任由那混合着河沙的脏水往口鼻中倒灌,那么冷、那么绝望。

郁琰趴在浴缸边上,眼眶全湿了,生理性的眼泪溢淌了满脸。

*

朝弋死后的第三天,郁琰约了陈颐鸣在一家饭馆见面。

事故发生的当天,陈颐鸣并没有选择去自首,郁琰也没有报警,而在收到小刘发来的邮件后,消沉了几日的陈颐鸣便天真地以为这件事还有转机。

他换上了衣柜里最体面的那套西装,甚至到楼下的理发店里吹了一个造型,最后他思来想去,又提前去花店里订了一束玫瑰,是绮艳的红颜色。

他知道自己最近已经被警方盯上了,但因为害怕被便衣尾随,所以陈颐鸣不敢开自己的车前去赴约。

来接他的是郁琰安排的人,他故意费了一番功夫,从花店后门绕出去,避开路旁的摄像头,在巷口上了车。

车子平缓地开了出去,陈颐鸣从后视镜里瞥了眼驾驶座上的那个人,脸生,他以前应该从没见过。

“还以为会是刘助。”他笑笑说。

前座上的男人语气温和:“原本是安排了刘助来接您,但今晚刘助家里临时有事,郁总就安排我过来替班了。”

陈颐鸣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甚至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说着话。

对于待会儿的那场“约会”,他心里总有些耐不住的雀跃,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连掌心里都浮上了一层细汗。

他自以为经过这三天的冷静,郁琰应该已经完全想清楚了,毕竟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一个会怀孕的男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他肚子里怀的那个……属于朝弋的遗腹子。

更何况自己还知道他那么多的秘密……

现在朝家那两个兄弟都已经死了,这世上没人会比他跟郁琰再相配了。

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面生的司机却已经把路开得越来越偏。

陈颐鸣看着窗外明显不对劲的景色,有些警惕地看向车内后视镜里的那张脸:“不是去鸿雅吗?走错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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