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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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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苏鸣看着那红豆薯饼,十分不解。

祁丹椹冷冷的盯着他,道:“五岁那年,你让我踩在你的肩膀上……”

他话一出口,苏鸣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睁大双眸难以置信看着他。

半晌,他嘴唇颤抖嚅动着:“是你,你竟然没死,你……”

祁丹椹盯着眼前须发全白形似骷髅的老人,道:“看到整个苏家在你手里覆灭,感受如何?”

苏鸣震惊看着眼前人,“什么意思?”

继而他反应过来。

当初祁丹椹与长远侯说的那番话,是对他说的。

也是那番话之后,他心头萦绕不去要灭程国公口的念头。

从那以后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脑子里突然响起安昌侯的那句话——

“二叔,本侯的报应来了,二叔您的报应还远吗?走得了多远,走着走着不就知道了?”

原来,那时安昌侯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这个人回来了。

莫非……

安昌侯那件事也是他做的!

所以他如今的下场,也是他造成的!

他来为他外祖父报仇,他害了整个苏家被灭门。

是他!

他猛然张开树皮般干枯十指,扑向祁丹椹,锁链哗啦啦的绷直。

他那泛着黑灰色的干枯指尖在祁丹椹眉心处戛然停住。

他怒瞪着他,目露凶光,狰狞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道:“你……你要报仇,为什么,为什么覆灭整个苏家……那也是你外祖父的后代,你要看着他断子绝孙吗?他们也是你的亲人,你的血脉里流着同他们相同的血,你竟然……”

苏鸣四肢的铁链是锁在地上的。

导致他无法直起身。

此刻他扑向祁丹椹,铁链绷得笔直,他只能保持着半蹲着的姿势。

祁丹椹垂眸看向怒瞪着他的苏鸣,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眉心,离对方尖锐的黑灰色干枯手指越来越近,他身上骇人气势让苏鸣不由得一颤。

他一个将死之人,本该什么都不怕,却被这气势震得后背寒凉。

祁丹椹那双明亮漆黑的眼睛看着他浑浊苍老的眼睛。

视线相对间,他仿佛看到了苏泰那双漆黑眼眸。

他瞪着他。

隔了十数年,隔了地狱人间。

兄弟两再次隔空对望着……

那双眼眸没有怒与恨,但让他无端的惶恐惧怕。

他声音比三九天的寒冰还冷,一字一句判了他万劫不复:“苏家是你覆灭的,你怎么能算在我的头上呢?因为算在我的头上,好让你有脸滚下去见苏家的列祖列宗吗?”

此时此刻,另一漆黑明亮眼眸的主人仿佛在阎罗殿瞪着他,道:“是你覆灭了苏家,你口口声声要振奋苏家,结果你导致了整个家族灭亡,你是罪人,我等着你下来向我认罪。”

苏鸣浑身一震,挣着铁链怒吼,道:“不是,罪人明明是你,你沽名钓誉,胳膊肘往外拐,明明出身士族,却与宣其一起发疯,想要颠覆士族的统治与地位,想要拿走士族的权力与钱财……”

“你是苏家的家主,苏家掌舵人,你本该带着家族往更高的地方去,可你没有,你以为你当个帝师,这天下就跟你有关系了吗?你以为你是太子太傅,就能做天下人的主了吗?”

“天下贤才被埋没与你何干?读书人怀才不遇又与你何干?谁让那些人不会投胎,生来不是人中龙凤呢?士族子弟仗势欺人又怎么了?谁让那些人天生命贱?西北边塞贪污军饷又怎么了?又不是你吃不饱饭没有过冬的棉衣?苍西河水患淹死几十万人又如何?淹死的又不是你的亲人兄弟……”

“天下百姓水深火热,更与你八竿子打不着,你怎么什么都要管?你管的过来吗?你管了那么多人的不平不公,何曾想过自己是苏家子弟,苏家门楣需要你发扬光大,苏家子弟需要你扶持……没有,你想做的事,无论做不做得成,我们苏家都得完……你甚至还要跟着宣其发疯,你们想要覆灭整个士族的统治与地位,你拖着我们一起去死,你才是苏家的罪人……”

他与苏泰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他同天下所有弟弟一样,以有这么完美的哥哥而骄傲自豪,却又因为哥哥过于完美而心生嫉妒怨恨。

他们兄弟两从小被教导着要光耀门楣,要以家族繁荣为己任。

他知道他哥哥的优秀,他也知道自己从来比不上他,他虽嫉妒他,却也敬重他。

他知道没有人能比他哥哥更适合担任苏家家主。

他虽不甘,却也心甘。

他想,他可以辅佐他。

他们一起将苏家发扬光大,让苏家在他们兄弟两人手里达到鼎盛,让苏家成为大琅王朝最强盛的士族,让魏家都望其项背。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自从他哥哥掌权后,他开始打击世家。

他认为人才选拔不公,士族出来的状元探花可以直接进翰林,担任正六品,寒门平民出来的,却只能发配到地方担任□□品的小官吏,若无门路,将被埋没一生。

他极力促成朝廷取缔这一策略,无论士族寒门,均要去地方历练,以功绩往上选拔……

他觉得官吏有士族做支撑,有师门扶持,有门道往上爬,就升得快,反而做实事不会钻营的,全被埋没。

他认为朝廷用人不公,士族可以靠着家族庇荫去各府衙谋个一官半职,而真正有才能之人却糊口不易……

他支持废太子《人才选拔论》,实行人才选用与改革。

不仅如此,他与宣其设置了巡查司,巡查百官与各大士族。

他提倡贤者能者上位,逐步去分世家大族手里的权……

他认为士族占领土地庄田太多,却因出自勋贵官吏之家,免了税收,要求士族缴纳田地税,更要士族将占用废弃田地还给朝廷,朝廷分派给无地百姓……

他支持宣其整改律法……

……

他做的种种,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骇人听闻的改革。

他动了所有士族手里的权、财、人……

包括苏家。

他限制了苏家的发展,不给家族任何权力与帮扶,让苏家成为士族的众矢之的,就连家族内部子弟也对他颇有怨言……

他这个从小崇拜他嫉妒他敬重他的弟弟,也因此与他几度争吵。

每次他与他争吵完,他发现他书房的灯彻夜未熄。

他经常看他孤独的站在阁楼远眺落日晚霞……

他想,他哥哥是孤独的。

不仅所有士族反对他,就连家人也不支持他。

他想,他哥哥可能没错。

他想要的是天下海晏河清,想要公理正义,想要匡扶江山社稷,他想去追他心中的道……

可他只想要苏家繁荣昌盛,什么天下大事跟他无关。

为了苏家,他不能让步。

士族之所以是士族,就应该攀枝错节,共同进退,就应该掌握着这个国家的权力、财力、土地、人才等等一切……

如果天下都公平,还要什么皇帝,还分什么三教九流、上下尊卑?

他是苏家的家主,他不是天下人的皇帝,他该担负起苏家繁荣昌盛的责任。

他虽知道他兄长可能没错。

但他不敢茍同。

他认为他与宣其在找死。

他们动的是整个国家的根基秩序,别说士族不允许,就连圣上也未必会赞成!

果不其然,他发现了他们正在谋划的一件事。

他不能让他兄长将这件事做成。

若是做成,苏家将不复存在。

若是做不成,苏家也将不复存在。

他不能看着他毁掉整个家族。

所以他向士族与嘉和帝揭发了他与宣其谋反。

为了同他撇清关系,为了向其他士族示好。

他看着他被下狱,死在狱中。

他也看着他的子孙被处以腰斩,无人收尸。

他不曾为他掉过一滴眼泪,说过一句维护的话。

他彻底取代他成为苏家的家主。

他要将整个苏家在他手里发扬光大。

他要告诉他,他走错了一条路,自己走的才是正确的路。

他靠着亲哥一脉的命,带着家族走向不同的路。

可是这么多年,他太累了。

家族太多子弟需要扶持,可这些人无才无德,不求上进。

家族有太多杂事要处理,他却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他如同一匹老马,拼命拉着日薄西山的家族往更远更耀眼的前方,但他发现,这个家族可能早已从内部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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