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2)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一掬霜白月色,自浓稠的云后倾斜而下,投落在内屋之中两人身上,地上牵扯出错落婆娑的深影。
宋枕玉没想到裴丞陵的力道竟会这般硬实,铁臂锢紧她的腰肢,搂得她庶几喘不过气,她本欲挣扎,但又转念一想,反正甫过春闱,待他高中之日,便是她心安理得离开之时。如此想着,她硬韧起来的心肠子,亦是软了几寸。
觉察到怀中娇人的顺从与服软,裴丞陵的眸色黯了一黯,抵在她颈窝处的下颔,顺势埋得更紧,嘴唇若即若离地拱蹭她的肌肤,灯色烛照不到的角落,少年的眸色尽是痴狂与贪嗔,尽皆过火,尽皆沉沦。
恕他诓瞒了宋枕玉。
这一生一世,他断不可能放下对她的感情。
她注定是他的,但他需要以退为进,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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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月,打飞脚似的过去了,蘅芜院没再生出什么波澜,当属太平无事的光景,春闱前,宋枕玉循照旧俗,带着裴丞陵去孔庙上香,聊表祈福之仪姿。
孔庙内香火极为旺盛,几乎是全长安城的书生,皆是麇集于此,卯时牌分,天未亮的光景,庙内便是人首攒动,氛围好不热闹。
上香毕,宋枕玉带着裴丞陵,一并吴钩、柴溪和段苓他们,去樊楼喝茶。
茶楼素来是一个情报云集的所在,尤其是关于各色尖子生的情报,诸多书生围聚在一处,探讨哪个地方的书生,很可能会是春闱当中的前三甲。
宋枕玉本想让裴丞陵去跟那些书生交交友、聊聊天,但小世子很黏她,任凭她怎么撵,他都不离她左右。
啼笑皆非地问起缘由,狼崽子可怜巴巴地答:“春闱连考三日,此间两夜,皆是栖住于号房之中,见不了玉娘,故此,我意欲趁此机会,多同玉娘待一会儿。”
宋枕玉:“……”
小世子都是即将成年的人了,这般黏她,以后入仕为官之时,甚或是她离开后,他一个人,可该怎么办呢?
不过,有吴钩和段苓在他身边,当他的长随,应当是没什么大碍的罢。
正思忖间,一位堂倌端了一盏蒸汽腾腾的酿豆腐上了食案,众人见之,皆是纳罕,长安菜系并没有酿豆腐这一道菜,裴丞陵问:“玉娘点了这一道菜么?”
宋枕玉有些怔然,酿豆腐是她的故乡菜,眼前的这一道,竟是与她前世所常吃的那一家,造相一模一样。
她在长安城待了快一年,自己是江南人,起初根本吃不惯长安菜系,蔡嬷嬷不会烹制江南菜系,宋枕玉便留意过城内大大小小的饭馆茶楼,但做得地道的江南菜系,诸如她家乡盛产的酿豆腐,几乎难以寻觅。
但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宋枕玉执起筷箸,浅尝了一小口,味道在舌蕾上弹动,一股绵长深久的香气,一路呼啸入肺腑之中。
是她印象之中的酿豆腐,是家的味道,绵醇,脆酥,甜糯,滋味萦绕在心头,经久不褪。
甚或是,激起了她前世当中关于家乡美食的诸多记忆。
做这道菜馔的人,是什么人,她明明没有点酿豆腐,为何那人好巧不巧地点给了她?
这教人委实有些匪夷所思。
宋枕玉按捺住心腔之中异样的思绪,寻了个借口离席,速速去了趟公厨,却被堂倌拦下,宋枕玉开口解释:“我想见一见烹制酿豆腐这道菜的师傅。”
堂倌了悟,道:“官爷说的这个人,他乃属咱们掌饬红案的师傅的友朋,烹制完这道菜,人已经离开了。”
宋枕玉扬起了一侧的眉心,正想问「此人往何处去」,堂倌道:“不过,这个人留下了一张纸信,说若是有个宋姓女子来寻,便将纸信递呈过去。”
言讫,堂倌便是袖了袖手,递呈了一折纸信。
宋枕玉按捺住怦然,拆开,纸信上仅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见世子前程光明,我放心了,烹一小菜,略显仓促,聊表谢仪。」
这个人的书写方式,不遵古代书信格式,完全是现代用语,甚至还有句读与标点。
宋枕玉在心中确证了对方与她是现代人的事实,很可能也是穿书穿到大文朝,不过,他到底是谁?
为何会认识她?
纸上的这句话,又是何意?
然而,纸信上并没有落款,单就一个龙飞凤舞的「梁」字。
对方姓梁。
一刹那,宋枕玉心中涌入了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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