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2)
第65章
烟年死死咬着唇,只觉他的手如同吐信毒蛇于自己发端游走,让她浑身颤栗,恐惧至极。
叶叙川冷眼看着她,讥嘲地问道:“是不是很意外我还活着。”
烟年哑声道:“意外,但想必是大人吉人天相,有诸天神佛佑护。”
叶叙川短促地轻笑一声:“一叶障目。”
烟年不解其意。
“你终究猜错了一切,”叶叙川道:“你杀我,是因为听信了传言,以为是我暗中下令杀使节,挑起战争,对么。”
“是。”
“就因杀使节的刺客是叶氏家臣,你便默认只有我能驱使得动他吗?”
烟年沉默一瞬:“我在你案头看到了他的绝笔信,信上写了,幸不辱命。”
“对,确有那封信存在,但你可曾看见,信封上写的究竟是谁的名字?”
名……字?
她不记得信封的模样……
见烟年面露迷茫之色,叶叙川胸口又一阵闷痛,余毒埋藏在他身体里伺机而动,就像这个女人一样,时不时地刺痛他的心肺。
果然,她未曾打开过心防,也未曾给过他半点信任,一份连封面都没有的书信,就能成为她判他死罪的理由。
过了许久,她才道:“如若不是你做的,那为何我那时逼问你,你神色那么古怪?就好像……你知晓全部内情,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一样。”
叶叙川闭上眼,寒声道:“因为你瞧见的那份绝笔信,原本的收信人,名唤叶朝云。”
“怎么可能!”
烟年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叶叙川漠然道:“偶尔也动一动你的脑子,她需要一场胜利的战争标榜自己的英伟,成为震古烁今,名垂青史的贤后,而我却不需要一纸虚名。”
他居高临下,目光冰冷如神祇。
“先前对你说过,我才是唯一能摆平乱世的人。”
“就在你杀我的前一日,我派出斥候前往北方,协调八方势力,收拾一团乱麻的政局。”
他自嘲一笑:“但我没想到,你一瓶鸩羽毒,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烟年怔然,手指微微颤抖。
不……怎么可能。
他说的不是真的,定又在骗她,为的就是让她内疚痛苦,作为报复的一环。
她仰起脸,喃喃自语道:“不,你在说谎,分明是你挑起了战争,只是如今死无对证,你将黑锅尽数甩给了旁人……你中毒不死,定是早料到了我会杀你,做了准备,才……”
“不。”
叶叙川目光中浮出淡淡的悲哀之色。
“不,我不知道。”
“我一厢情愿地告诉自己,只要有足够多的时间,你会忘掉过往种种,死心塌地地跟在我身边。”
烟年语塞,忽地发觉自己可能走了一步错棋。
“我未曾骗过你。”叶叙川道:“倒是你,机关算尽,反而令你的故乡陷入战火。”
一瞬间,许许多多的细节浮现于烟年脑海中,错综复杂,千丝万缕地纠缠着,从指挥使的小阁楼,一直到南院王军营的地牢,搅得她头疼欲裂,不由扶额闷哼。
叶叙川面无表情,撩开她额前碎发,温柔道:“不过也好,剥离对你的情爱之后,反倒可以放开手脚算计你,我只需随意设计一些陷阱,就能诱得你像只傻兔子一样往里头跳。”
“你如今是个叛徒了,再也别想回你心心念念的北周,也别想在国朝立足。”他刻毒地扬起嘴角:“收起你那些天真的念想吧,今后天底下除了我,没有人还能收留你。”
烟年眸光微红,居然当真像只兔子一样,秀丽又倔强。
她隐隐察觉自己做了错的选择,可如今木已成舟,她还能怎样,回到过去把偏执的自己打一顿吗?还是向叶叙川道歉?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了一个尖,便被她狠狠压下。
只因她明白,叶叙川想听的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而是她痛苦的哀嚎。
构陷她通敌叛国,这是何其可怕的报复方式,直截了当废了她十年的努力,生生逼得她四面楚歌,进退维谷,回不去故土,亦无法立足他乡。
她自己被囚于此地,勉强留了性命,但姐姐呢?翠梨呢?蒺藜呢?他们可还有生路可走?
她握紧了拳,用力到指甲都刺破了皮肉。
又过了两日,叶叙川以休养为名,带着她回到了汴京。
这段时日里,他几乎每日都能想出折辱她的新鲜法子,可见当真是恨到了极处,非要看着她隐忍的惨样,才能纾解心头憋闷。
就同当年刚来到他身边时那样,烟年咬牙忍耐,等待一个逃离的时机。
最初启程的时候,她住在车队最后的囚笼中,如猪狗般下贱,所有路过的兵士都会狠狠从她身上剜下两眼,骂一句:“贱人。”
烟年只当是清风过耳。
第二日,她骂回去:“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混了那么多年还是个大头兵,给叶氏兄妹当狗都不配。”
许是她骂得直戳人心,气得那兵士眼眸赤红,冲过来与她拼命。
烟年在那兵士扑来的瞬间,隔着铁笼抽出他随身匕首,眼都不眨,用力刺向自己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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